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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公园两个猴
日期: 14年01月3期

   



文革中,我父亲作为一个医生,从省城医院被下放到A县下面的一个公社卫生院,后来又被抽调到A县医院,这也可以说是“退两步进一步”,象跳“华尔兹”一样,许多中国人就是这样,在人生中跳上这么几步“华尔兹”,一生也就交代了。


那时我自然也要随父亲A县城,在许多乡下人眼里,那也算个很了不起的城市了,但我当时对那“城市”实在是不敢恭维,没到那里时我就听有人编了顺口溜贬低那个“城市”,说是:“一个公园两个猴,一个警察两岗楼。”到了那个“城市”,我对它的“市容”的感觉就更差,那马路一到阴天下雨,就变成了“水泥”大马路--不是混凝土,而是满是脏水和稀泥,走上去令人要唱起“红军不怕远征难”,一条街上没有几个商店,偶尔走进去,会看见几个男女店员,手操一把算盘,在那里怒目圆睁,对着顾客“同仇敌忾”,听说如有人胆敢不老实,那大算盘肯定会掴到你的脑袋上,来个“大珠小珠落玉盘”。我第一次走进去时就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我走错了地方,是进了看守所。


这个县城的一条主要大街上,岗楼确实很少,大约也就两个,但是经常看不见顺口溜中说的那一个警察,至于“一个公园两个猴”,那确实是“不顾事实恶意中伤”,如果上纲上线来认识,可以说就是“攻击大好形势”,因为那里不只有两个猴,而是三只,不仅有三只猴,竟然还有一只孔雀!据说是从哪个大城市弄来的。不过那家伙一副“昭君出塞”,沦落边陲,明珠暗投,悲愤难抑的样子,每天不梳头不洗脸,弄得灰不溜秋,蓬头垢面。那天中学的王老师听说公园里来了孔雀,兴致勃勃地领着拖着鼻涕的儿子来园欣赏。


王老师四十多岁,非常之瘦,整个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公斤,眼镜却是非常之大,非常之厚,圈套圈象个啤酒瓶子腚,看上去象是有五公斤,抻着王老师的脖子向前一点一点,象鸡啄米一样。


那孔雀看见王老师和他儿子走近笼子,表现得很不耐烦,最后干脆“自暴自弃”,趴在那里把脑袋插进了土堆里。结果王老师回家后对他老婆说:没看见什么孔雀,只看见一只其大无比的老鼠在笼子里关着,不过老鼠能长得那么大,也算得上“珍奇动物”了。


别看那孔雀对王老师之流不理不睬,但如果哪个“花姑娘”穿着花衣裙来到它的笼子前,它的“争奇斗艳”之心则是丝毫不减的,它会“噌”地从地上跳起,跌跌撞撞地跑到笼子的“最前线”,抖擞起头上那几根残破不堪的“冠”--实在不敢恭维它那几根冠,三根半冠有两根半带屎球子。然后就听“哗”地一声,它来了个“孔雀开屏”,人家孔雀的“屏”都是圆圆的一扇,它到好,只剩了半扇,那半扇不知被它弄到哪里去了,而且满是泥土,灰不溜秋,毫无色彩。每当它开屏之时我都想幸亏王老师没在旁边,要不然他准会回家和他老婆说:他在公园的孔雀笼子里看见有半扇破锅盖戳在了一个发霉的草堆上。


那天县城里的唐二傻子偷了他嫂子的大花被单裹在身上混入公园,躺在孔雀笼子前睡着了,那只孔雀兴奋得象打了吗啡,展开半扇破屏跑来颠去,过了两个小时还不肯罢休,两只脏腿跑得一瘸一拐的,累得它脸红脖子粗,嗓子里“呼噜呼噜”象得了气管炎,要不是公园里的李主任象踢破皮球一样几脚把唐二傻子卷出公园,那只孔雀非累死不可。


再说那三只猴(那时教我武术的刘师父在公园工作,所以我对它们也很熟悉),经过我的调查,确实这个公园中原来只有两只猴,一个叫榆大小子,是个公猴;一个叫榆二丫头,是只母猴,二猴本是夫唱妇随,恩爱夫妻。但天有不测风云,省城胜利公园猴山发生“反革命政变”,原猴王“敢斗争”被“革命猴众”推翻,下放至A城公园。那猴下放至此不思“卧薪尝胆”,总结刘忠敏强占陈圆圆李自成痛失北京城甲申三百年祭之教训,而是一味纵欲,继续作恶,别看它在胜利公园已一败涂地,来到A县公园,整治个榆大小子之流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当时省妇联还没有讨论将“第三者插足”定为犯罪,提交省人大常委会讨论,敢斗争更是“有恃无恐”。来到A县公园不到两天,就把榆大小子打得“猴血喷头”,并把榆二丫头霸为己有。榆大小子每天战战兢兢,蹲在猴笼子里的一个角落中顾头不顾腚。敢斗争每天吃饱喝足后就去强奸榆二丫头,然后还对榆大小子非打即挠,非撕即踹,有时还据高临下,对准榆大小子伤痕累累的头尿上一泡猴尿,榆大小子倒眉闭眼,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脑袋上升起一团白蒙蒙的骚气,象一个烧开了的茶壶。我想要是猴笼子里有点豆腐的卤水,那猴一定会象杨白劳一样喝卤水自杀。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知道了原来猴的世界和人的世界一样丑恶,因此我“归返自然”的理想严重受挫,进化论思想也因此轰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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