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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EC:日本外交失衡 中日关系徘徊
日期: 2010/11/15 06:44
APEC峰会实现“胡菅会”
日本外交失衡 中日关系徘徊

中文导报讯(记者 张石)有亚太21个国家和地区领导人参加的第18届亚太经合组织(APEC)首脑峰会,11月13日在日本港口城市横滨举行。在本次峰会上,举行了备受瞩目的各国首脑会谈,而因钓鱼岛海域撞船事件发酵而迟迟不能实现的中日首脑会谈也在11月13日傍晚举行。

最近,围绕日本和中国、日本与俄国的国际关系出现急遽变化,推动这次APEC首脑峰会出现了新的“合纵联横”倾向。作为主办国,日本似乎仍在外交的失衡状态中摇摆不定,因此中日关系也在动摇中徘徊。

一、APEC峰会出现新 “合纵联横”倾向

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11月14日发表声明呼吁,各个国家和地区应采取措施推动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的形成。

声明指出,APEC领导人已在09年11月的新加坡会议上达成共识,将研究一系列推动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形成的途径和办法。APEC领导人一致认为,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以及便利化将继续成为APEC的核心目标。声明指出, APEC应把建立FTAAP的构想落到实处,应采取切实措施推动FTAAP的形成。

但是这个声明言及的目标是抽象而遥远的,而新的“合纵联横”倾向却在这次峰会上十分引人注目。美国总统奥巴马讲演强调:要促进亚太地区的贸易,追求市场开放的泛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的实现。他表示会把美国的财富、物资、技术更快地推向亚太地区,APEC各个经济体应为消除贸易壁垒而努力。

日本本来对TPP不感兴趣,而对在ASEAN+3基础上,实现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在内的ASEAN+6框架比较感兴趣。但是日本最近和中、俄发生领土纠纷,自感在亚洲“势单力博”,因此又重拾安倍和麻生时代提倡的“价值观外交”。菅直人和奥巴马在APEC上一唱一和,要“在开国决心的基础上,推动高水平的经济合作”,对讨论日本参加TPP表现出未曾有过的积极性。

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13日的演讲中指出:“中国将尽自己的能力援助其他发展中国家,为提高他们的发展能力贡献力量”,表达了欲在亚太发展中国家为主体的ASEAN+3中实现自由贸易意向,也表现出在先进国主导下实现自由贸易圈动向的警戒感。这些动向,使这次APEC首脑峰会出现了潜在的新对立轴。

二、中日首脑会谈推动关系改善也留下疑念

自钓鱼岛撞船事件发生以来,中日关系急遽冷却。日方急于寻找和中国首脑会谈机会,10月29日,在河内东亚领导人峰会前,日本外长前原诚司多次把钓鱼岛问题拿到卓面上逼美方表态,使中方临时取消了两国首脑会面。11月12日,日本首相菅直人在首尔G20会议上 “刚好”从座位上起身回头,发现胡锦涛主席从他身后过去。于是二人聊了几句。胡锦涛主席说:“之后我会去横滨。”菅直人忙说:“到横滨后我们再好好谈。”但是中日政府为安排此次首脑会谈的协调工作并不顺利,两国外交人员的交涉一直到12日深夜还在进行,最后在会谈开始前35分钟时,由胡锦涛亲自做出判断,才最终敲定。

在各方关注的中日首脑会谈中,胡锦涛强调:中日两国走和平、友好、合作之路是符合两国和两国人民根本利益的正确选择。双方应该从战略高度和长远角度,恪守中日四个政治文件确定的各项原则,牢牢把握中日关系发展的正确方向,努力推动中日战略互惠关系沿着健康稳定的轨道向前发展。

胡锦涛指出,双方应共同努力,持之以恒开展民间和人文交流,增进两国人民相互了解和友好感情。中日互为主要经贸合作伙伴,双方应继续深化双边互利合作,在国际事务中加强对话协调,共同致力于亚洲振兴,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

菅直人表示:完全赞同胡锦涛主席关于中日关系发展的意见,希望双方加强各领域交流合作,推动两国关系进一步改善和发展。菅直人还祝贺上海世博会取得圆满成功。

但是整个会见中,胡锦涛表情严峻,与当年会见参拜完靖国神社的小泉纯一郎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在钓鱼岛问题上,双方的立场仍处于平行线状态。菅直人在14日下午的记者会见中说,他向中方传达了“尖阁诸岛属于日本,这里不存在领土问题”的日本的“坚定立场”,但他也以中国和印度为例,表示可以在有领土纷争的同时展开各方面交流。不过,日本现在是否同意 “搁置钓鱼岛问题”的中日共识,还是一个悬案,因为外相前原诚司此前明确指出“日本不同意将这个问题搁置“。如果钓鱼岛问题不建立“搁置争议”的共识,那么今后的中日关系仍会是“一步一险滩”。

不过通过这次首脑会谈,中日关系出现了一些好转的迹象。如在APEC会议中,中国国务院发改委主任张平在11月13日向日本经产大臣大畠宏章表示将适当解决中国稀土对日本出口的“停滞”问题。但涉及领土问时,中日双方仍然充满疑念,不乏针锋相对。如14日午前,在APEC首脑峰会会场,中国外长杨洁篪和日本外相前原诚司举行了约35分钟会谈。双方没有涉及钓鱼岛问题,但是当前原希望重开东海油气田共同开发的法律交涉时,杨洁篪强调“这需要充分的条件和气氛“。当前原要求中方解释拘留日本藤田公司4名日本人的事情,杨洁篪说:双方遵守对方国的法律,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进入军事区内,这是明确的事实。

三、日本外交失衡 中日关系徘徊

在11月13日举行的日美首脑会谈中,菅直人首先对奥巴马说:在日本和中国、俄国发生种种问题时,感谢美国一如既往地支持日本;奥巴马说:中国在国际规则发挥适当的作用和采取恰当的行动是重要的——显示出日美共同牵制中俄的倾向。

奥巴马邀请菅直人明年春天访问美国,显示了日美重回“蜜月”的外交姿态。但菅直人展示顾此失彼的外交姿态,再次暴露了日本民主党政权的外交失衡。

自冷战结束后,日本的外交观念大约有3种:一是一味亲美,认为在冷战以后美国一家独大,日本只要搞好和美国的关系就是纲举目张,不用再和中俄等国做多馀的外交游戏;第二种是亚洲主义,认为冷战结束后日本应该重新找到自己在亚洲的位置,需与中国为首的近邻国家建立稳定关系;第三是地政学论,认为不管俄国对日本的态度如何,它在地理位置上离日本最近,应该不断搞好日俄关系,并在日、美、中、俄的四者角力中巧妙寻找一种制衡中国的力量。

小泉当政以前,这3种外交观念并存,形成了日本的多元化外交。小泉当政以后,亚洲主义的倡导者和承担者——外务省中国派在“沈阳领馆事件”和“李登辉访日”等问题上遭到以安倍晋三为首的政治家和官邸势力重创,一蹶不振;而地政学论派则在2002年铃木宗男在所谓“受贿案”中被捕、外务省对俄外交职员因“背任罪”被捕后倒退。由于小泉多次参拜靖国神社与中韩交恶,使日本外交一头扎进了“一味亲美”的一元性外交。但是由于小泉拥有老练的政治家的平衡感,和中韩的关系始终维持在“政冷经热”程度,经济交流和民间交流都发展得比较顺利。

民主党在小泽一郎任代表时代,鉴于中国在东北亚外交中正与美国“平分秋色”,小泽提出日本与美国、中国形成“等边三角形”的外交路线,希望日本在和中美的“等边外交”中能够取得控制亚洲的主动权。

鸠山由纪夫上台后,重拾亚洲主义和地政学外交,一方面打出建立亚洲共同体的设想,一方面利用其祖父鸠山一郎的渊缘,和俄罗斯搞好关系。鸠山的“东亚共同体”构想可能有排除美国的意思。鸠山虽然说过 “东亚共同体”不是打算排除美国,但他在2009年9月10日在北京举行的中日韩首脑峰会指出:(日本)在目前为止有些过于依存美国,我认为日美同盟固然重要,但是作为亚洲一国应该制定出更重视亚洲的政策。

到了菅政权,日本的地政学外交全面崩溃。菅直人在APEC峰会上和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会谈,梅德韦杰夫以挑战姿态对菅直人表明“北方四岛将来也是俄罗斯的领土”。而小泽的“等边三角形”外交和鸠山“东亚共同体构想”早就烟消云散了,日本又要回到“一味亲美”的路线上来。

但是,目前的日美关系不也是“强说欢期”?民主党为了收买人心,在2009年众议院竞选纲领中提出夺取政权后把美军普天间机场搬出冲绳的许诺。但鸠山上台后才感到美国不是好惹的,为此日美两国今年5月达成协议,维持普天间机场向名护市搬迁的计划。

中日发生钓鱼岛撞船事件后,民主党政权内部有人希望利用这一事件解决普天间机场搬迁问题。一位外务省干部表示,日本的政权内有人希望利用尖阁诸岛问题带来另一种效果,希望这个问题成为解决美军普天间机场设施搬迁的一个杠杆,让日本国民、冲绳县民认识到冲绳是个何等重要的地方,威胁就在我们身边。

但1月24日举行的名户市市长选举,反对将美军基地搬迁到名户市的稻岭进当选;而9月12日举行的名护市议会选举结果表明,反对将基地迁至名户市的议员占了上风。11月28日的冲绳知事选,将是日美关系的一个难关。有意出马主要竞选者,有现任知事仲井真弘多,还有普天间机场所在地宜野湾市现任市长伊波洋一。伊波洋一主张普天间机场搬迁国外,而仲井真弘多曾有条件地支持县内搬迁,因此民主党想从侧面支持仲井真弘多。但是仲井真弘多看见反对县内搬迁的稻岭进当选名户市市长,已经变卦。10月14日,仲井真弘多会见内阁官房长官仙谷由人时表示:日美就基地搬迁到名护市边野古在5月达成一致,但这是极其困难的。他对鸠山前首相和民主党政权不履行县外搬迁的诺言表示“极其遗憾”。

现在,冲绳知事选已成了“冲绳人与日美两政府的斗争”和“冲绳与大和的斗争”。而民主党在野党时代主张削减驻日美军经费、日本只负担 “有同情心的预算”是否能够实现,现在也是个谜。民主党政权从了美国,冲绳人民不答应;依了冲绳人民,美国不答应,搞不好会重蹈鸠山由纪夫的故辄,美国也会失去对日本国家政权执政能力的信任。

其实,在冷战以后,维持日美同盟、重视亚洲、地政学外交路线的相互制约和在三者之间找到微妙平衡,是日本的外交智慧和出路。但是民主党政权执政一年多里外交政策激烈摇摆,从一个极端摆到另一个极端,且没有过度阶段,让人摸不请头脑。

最近访问日本的中国前国务委员唐家璇会见了前原外相和仙谷由人官房长官后,问自民党的干部说,现在究竟谁是日本外交的中心?这说明中国一方面摸不清民主党的外交重心和政策取向,被民主党政权的激烈摇摆搞得无所适从,二是感到日本政府内部政出多门,各个大臣说法不一,而同一个大臣的说法前后也不一致,外交政策失去了连续性和整合性,让人“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因此,中日关系也必然趋向徘徊与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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