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记者 张石)日本首相福田康夫于当地时间9月1日晚9点30分,在首相官邸召开紧急记者招待会,宣布辞职。福田称,为了避免在国会召开期辞职引发“政权空白”,特别选择在国会休息期辞去内阁总理大臣职位。福田辞职,将对日本政坛会造成重大的影响,也会给中日关系带来一定变数。从各种因素推测,下届自民党政权“鹰派”执政的可能性很大。
福田辞职的背景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福田的辞职,有他不得不辞的背景。
首先是民主党逼宫态势日渐凶猛,福田难以招架。福田在9月1日表示说:“只要我持续担任首相,在即将到来的临时国会上这种状况也不会改变……为了在即将到来的临时国会上让各项重大决议能够顺利通过,维护日本国民利益,我认为需要整顿体制来迎接国会的召开。”
自2007年参议院选举自民党惨败后,民主党一直掌握著参议院多数席位。目前马上将要召开的临时国会,将讨论许多重要的新法案,如果执政联盟缺少参议院的配合,继续以众议员2/3多数表决来强行通过法案,民主党会继续以“票数独裁,不问民意”来攻击自民党,煽动解散国会,重新选举。福田在9月1日表示:这种煽动已经造成自民党议员严重的“军心浮动”,这种“错位国会”的局面将使日本政治难以正常运转。
如果仅仅是反对党“逼宫”,福田还可能支持到明年9月任期届满。但是和自民党联合执政的公明党最近也频挥反旗,令福田十分头痛。公明党现在正在打自己小算盘。明年6月,公明党重要地盘东京都要举行地方议员选举,如果国会选举和地方选举时间离得太近,会发生第一个选举耗尽大量人力、财力,无法应付接踵而来的第二次选举的局面,因此公明党希望快些解散国会,早日进行大选。公明党也反对福田要在即将召开的临时国会上延长“反恐特别措施法案”的想法。这次福田在8月实行内阁改造时,让自民党原干事长伊吹文明离开干事长职位,也是因为公明党逼宫。伊吹文明坚决反对早期解散国会,并坚决主张通过延长“反恐特别措施法案”。作为在选举等问题上有相当大发言权的自民党干事长如此主张,触了公明党的“逆鳞”。公明党为了众议院选举和明年的都议会选举,还逼福田在临时国会通过“补充预算”,希望通过四处“撒钱”获得人气,这些也和福田“财政再建”的方针相悖。
事实上,如果按照民主党和公明党的要求,早期解散众议院举行大选,执政党则几乎必败无疑。
目前自公两党联合政权在参议院以失去过半数的席位,虽然在众议院还有304个席位(加上公明党议席超过2/3),但那是2005年依仗“小泉人气”,在邮政大选中得到的。在这以后安倍执政的一年中,“小泉人气”丧失殆尽,安倍下台时的支持率已跌破到20%,而背负著安倍政权沉重负面遗产的福田政权的支持率也徘徊在20%左右。日本《经济新闻》在8月29日到8月31日对1549户日本居民进行了电话访问。调查结果显示,福田政府的支持率下跌了9个百分点,仅为29%。至于为什么对福田政府感到不满时,59%的受访者表示,福田政府缺少领导能力,而将近一半的受访者还表示,福田政府实行了“糟糕的政策”。如果在这样的形势下举行大选,福田十有八九要成为使自民党再次沦为在野党的“千古罪人”,这是他绝对不愿意做的。
福田辞职后的政局
福田辞职后,虽然有不通过选举就把自民党总裁、内阁首相的位置直接“禅让”给麻生的说法,但是现在已闹得满城风雨。如果这样做会给自民党留下“有计划进行密室操作”的负面印象,这个可能性已经消失,只能在近期举行自民党总裁选举。就目前事态来看,现任干事长麻生太郎当选总裁的可能性最大。
去年9月23日自民党总裁选举,福田康夫以超出麻生太郎133票的330票(占全部选票的62.6%)当选。但是麻生获得得197票,远远超出了选前麻生阵营估计的最高得票数170票;而在自民党党员、党友投票中,麻生得25万3000票,福田获25万票,麻生领先。但是由于不管党员多少,每个都道府县连各分配3票,因此在统筹计算票数时,麻生少于福田。不过,麻生的人气也不容忽视。在选举当日,记者看到,几百名年轻人高举著写有“麻生”名字的牌子,高呼口号支持麻生。记者问这些年轻的声援者:为什么选麻生,是否因为他喜欢漫画?这些年轻人回答说:完全不是,是因为他有清晰的政策主张。
但是,自民党内也可能出现许多与麻生竞争的“对抗马”,如现任国土交通大臣谷垣祯一、现任官房长官町村信孝、原防卫大臣小池百合子。自民党内也有一股支持小泉纯一郎卷土重来的势力,叫作“小泉的孩子们”,如果小泉本人有“救党国于危难”的觉悟,愿意出马,成为麻生的“对抗马”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同时根据前面提到的理由,今年年内、明年年初解散众议院举行大选,也成了必然的趋势。在自民党内人气鼎沸的麻生太郎能否率领自民党等执政党战胜民主党,则存在很大的疑问。
据日本媒体近期舆论调查,在G8峰会以后,支持建立“以民主党为中心”的政权的选民上升4.9个百分点,达45.3%;支持建立“以自民党为中心”的政权的选民下降3.9个百分点,为31.2%。在自民党内,也有“无风100,有风150”,就是说,在下次的众议院选举中,目前自民党在众议院中拥有的304议席,如果风平浪静,没什么丑闻,也会丢掉100个议席;如果有点儿风吹草动,将失去150个议席。还有媒体调查并预测,在下次众议院选举中,如果各党一对一对决,民主党在300个小选区和定数180个席位的比例代表中,将夺得350个席位。而在“谁最有资格担任下届日本首相”之类的民意调查中,麻生和民主党代表小泽一郎相比从来就是望尘莫及。
福田新内阁日前再爆丑闻。今年8月刚刚入阁的农林水产大臣太田诚一在2005年和2006年将政治团体设于其政策秘书的私宅,但调查显示这个住宅根本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进行过相关政治活动,太田这两年间凭空领取了2345万日元的事务所经费。可以说,现在自民党处于“有风150”的不利状态中。
日本今后的政局与中日关系
如果麻生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中胜出,就会在大选前再当几个月首相,也可能进行中日间频繁的首脑外交;如果自民党和公明党在大选中侥幸获胜,麻生又将作为日本首相在中长期对应中日关系。
麻生太郎现年67岁,出生于政治世家,曾祖父麻生太吉是贵族院议员,父亲麻生太贺吉是自民党众议员,外祖父是日本著名政治家、自民党创始人之一吉田茂,岳父是前首相铃木善幸。麻生在自民党、国会和政府部门担任过多种职务。历任自民党文教部会长、众议院外务委员长、众议院煤炭对策特别委员会委员长、自民党副干事长、经济企画厅长官、经理局长、经济财政大臣、自民党政调会长、总务大臣、外务大臣等。
麻生不同于“鸽派”福田,是个政治“鹰派”。他曾多次公开指责中国“干涉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2006年1月,李登辉申请访日后,时任外务大臣的麻生坚决支持李登辉访日,成为替李登辉访日受限鸣不平的首位外务大臣。 2007年7月30日,他在马尼拉举行的第40届东盟外长会议与中国外交部部长杨洁篪就中国食品问题和台湾问题激烈争吵;2006年11月他还打出“自由与繁荣之弧”的外交方针,配合美国制衡中国。
但是麻生也是一个非常有灵活性的政治家。在任外相期间,他表示“为了大局不去参拜靖国神社”。2005年2月20日,日美在“2+2”会议后的共同声明中,首度将台海问题列为12项亚太共同战略目标之一,引起中国的极大愤怒,而麻生接任外务大臣后,在2007年5月1日于美国首都华盛顿举行“2+2”会议上,和美方共同合作删除了“台海”条款,使中国非常欣慰。由于麻生的这种政治上的灵活性,他任首相以后虽然中日关系会出现许多龃龉,但是问题不会太严重。
从长远观点看,如果民主党真的实现了政党轮替,中日关系的问题应该越来越少。
首先,民主党代表小泽一郎不同意自民党在外交上实行对美国倾斜的外交路线。小泽提出过日本和美国、中国形成“等边三角形”的外交路线,希望日本在和中美的“等边外交”中能够取得控制亚洲的主动权。
其次,在靖国神社问题上,小泽和中国颇有共鸣。他认为:靖国神社合祀甲级战犯是错误的,靖国神社本是祭奠在战争中死去英灵的地方,并不是祭祀因为其他原因死去的人的地方。在记载战殁者的氏名、籍贯、官阶、死亡时间和场所的神社“灵玺簿”上,应该将甲级战犯的名字削除。
最近,中国共产党和民主党处于“蜜月”阶段,民主党与中联部打得火热。近年来小泽访问中国,都受到最高规格的接待,胡锦涛主席多次亲自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