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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建设共生社会:外国人管理当行其道
日期: 25年07月3期
中文导报 社论
作者:申文

日本国会第27届参议院选举紧锣密鼓地举行,将于7月20日投票。自7月3日选举公告发布以来,为期17天的选战围绕着诸多焦点展开角逐。

选战之前,普遍预计自民党的黑金政治、应对大米涨价的物价对策、降低消费税率、实施现金补贴等话题会成为选战焦点。但是选战开启后,随着现实的不断加码和舆情的持续发酵,日美关税和外国人管理正上升为主要焦点。这在某种程度上分散了执政自民党本身可能承受的压力,也让各政党必须展示强硬立场,以维护选票不被流失。

一方面,针对美国的关税政策,日本政府自4月以来多次派高官前往美国,进行了七轮关税谈判,但成果不彰,至今没能达成实质性结果。随着美方发送关税信函,将日本的“对等关税”提升至25%,日本对于特朗普的极不礼貌而感到愤怒,日本的产业和外贸也面临重大抉择。如何对应关税问题,将对参议院选举结果产生重大影响。

为此,石破茂首相连日放出狠话。9日,石破在千叶县船桥市的街头演讲中强调:“这是事关国家利益的战斗。怎么能容忍被看扁。即便是盟友也要堂堂正正敞开说话。要守住该守住的。”10日,石破在BS富士电视台节目中强调,“我的意思是必须努力,更多地摆脱对美国的依赖、实现自立”。石破茂执政150天来,没能拿出亮眼的“成绩单”,在经济低迷、关税重压等多重冲击下,内阁支持率连续4个月处于“危险水域”。参议院选举进入中盘已亮起黄灯,前景堪忧。

另一方面,日本参议院选举,各党党首激辩如何应对外国人问题,这是史无前例的。在本次选举战中,以参政党、日本保守党、日本维新会、国民民主党为代表的保守阵营,都将外国人问题列入竞选纲领之中,执政自民党也不甘落后,宣布了“违法外国人零容忍”政策,打出了“外国人有序管理”的旗帜。

石破茂首相在7月8日宣布,为构建与外国人和谐共存的有序社会,将在内阁官房新设立一个专门负责外国人政策的“司令塔”机构,推动实现“与外国人有序共生的社会”。石破茂表示,在日外国人数量持续增加,由此带来的社会问题日益突出。新设立的司令塔机构将作为政府在外国人政策方面的中枢单位,全面统筹移民管理、社会保障、纳税制度等多个领域,开展跨部门合作,推进制度改革,确保国家的安全与社会秩序。

近来,随着在日外国人和访日外国游客数量激增,涉及外国人的事件、事故、违法不良行为,以及与现地居民的冲突多有发生。日本媒体报道在日外国人事件,涉及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外国人炒卖日本不动产拉高房价、民宿经营乱象纷呈、经营管理签证漏洞百出、不当使用日本医疗保险制度、拒交或漏交医保费用、留学生考学肆意作弊、享用大量奖学金和生活补助、访日外国人轻易换取日本驾照后肇事不断、恶用访日免税制度大肆套利,以及电信欺诈、网络洗钱、恶意砍树、擅自登山等行为屡见不鲜,还有各种对文化制度的不同理解、对风俗习惯的轻视甚至藐视而引发的冲突频发,形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

由于旅日外国人违法犯罪、滥用福利制度等问题日益突出,如何有效监管成为本次参议院选举的争论焦点之一。日本民众对相关问题的关注度日益提升,朝野各党在选举期间均提出了加强外国人监管、完善相关法律的竞选主张。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表示:“为了确保我国向增长型经济转型,吸收海外活力至关重要。同时,部分国民对涉及外国人的犯罪等问题感到不安和不公。实现与外国人和谐共存的有序社会,是政府必须解决的重要政策课题,也是国民高度关注的话题。”可见,舆论炒作、政府引导,此举意在吸引选民关注,也是巧妙转移选举焦点的有效手段。

当然,日本社会关注并炒作外国人话题,并非仅为参议院选举之用。随着社会的老龄少子化加剧,日本引进外国人将成为无法回避的政策选择。那么,应该如何看待并实现外国人与日本社会的和谐共生呢?

首先,越来越多的外国人进入日本是大势所趋,有数据为证。根据瑞穗综合研究所预测,日本的劳动力短缺问题严重,2065年的劳动力人口将比2020年减少40%。国立社会保障与人口问题研究所推算,如果完全停止接收新的外国人,预计日本人口到2070年将降至约7715万;即使在日外国人以目前每年约16万人的速度持续增长,现在约1.2亿人口也会降至8700万以下;如果持续每年接收约100万人,日本人口有望增加到1.4745亿。为了维持目前的人口规模,日本至少需要每年接受75万外国人移民。日本的未来如何?想要实现什么样的社会?这次选举需要做出重要抉择。

其次,日本引进外国人,需要建立合法合规的,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化共生社会,这是毋庸置疑的。日本法务省曾在2022年提出了以五年为期的“为实现与外籍居民共生社会的路线图(概要)”,包括“三大愿景”,即建设安全、放心社会;多元化、充满活力的社会;尊重人格尊严和人权的社会。解决中长期课题的“四个重点项目”,即为顺畅沟通、提升社会参与度,提供面向外籍居民的日语指导等;加强面向外籍居民的信息发布及咨询机制等;针对不同的人生阶段/生命周期,提供支援;不断努力为实现共生社会奠定基础。

显然,随着2019年《入境管理法》的修订,2022年共生社会路线图的出台,日本政府事实上已允许外国人定居,并开始推行移民政策。本次参议院选举围绕着外国人问题的大谈论,也是日本厘清显示、校正移民政策的必要过程。日本建设共生社会,需要有开放和包容的社会意识,也需要能罩准社会现实、兼顾社会公平的法律和规则。然而,任何轻率的、想当然的、脱离现实的、缺乏数据支撑的制度和规则,都会为害群之马提供脱轨的便利,都是对国际化共生社会的亵渎,也会损害广大在日外国人的权利和尊严。

其三,日本的外国人管理,当行其道,既不能投鼠忌器,也不能矫枉过正。日本对部分外国人政策的修正和收紧,可视为亡羊补牢之举,也反映了国内社会经济发展和国际形势变化的复杂互动。但在这过程中,有必要防止“排外主义”抬头。立宪民主党野田佳彦代表指出,打造多元文化共生社会应是国家目标,不应以外国人为替罪羊来掩盖社会结构性问题。近日,致力于人权和难民问题的8个团体发表紧急联合声明称,“外国人受优待是毫无根据的谣言”,“政府、国会有义务禁止和结束人种歧视。”更有网民担忧,设立在日外国人问题机构,容易助长排外主义和仇外情绪,或不利于和谐共存,甚至可能激化双方矛盾。

无疑,日本有权利有义务根据自身国情调整移民政策,以维护大部分国民的利益和社会的公平公正。日本需要在政策制定的有效性与合理化,在社会接纳的规则意识方面做出更多努力,以实现真正的多元共生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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