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好几个电话，因为这个那个理由遭到拒绝，但张博士不是那么容易泄气的人，最后让他找到林丹。林丹也是个年青姑娘，长得不算好看，才来日本不久，一个人租一间四帖半(十来平方米)的小房间。张博士受朋友之托去看过她一次。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还算宽敞，临时来两个人虽然挤了一点，但勉强还过得去。

林丹支支吾吾地推脱，说是晚上打工要快十二点才能回到家。“那没关系呀，我们可以等。” 张博士热心地说。林丹又说她第二天要参加日语考试，怕来的人打搅。“刚好刚好”，张博士马上接著说，“她们也要参加考试，你们在一起复习不是挺好吗?”做了一系列动员以后，林丹好不容易才点头了。张博士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喜讯告诉坐在水池边等的两个女子。

张博士原来设想二位女士一定会感激他，会认为他在东京神通广大，已经都想好了谦虚的话，没想到她们什么也没说，可能是不好意思吧。张博士心里虽然有点醋醋的，但很快就想通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静雅看到他就问。他才想起他打了老半天电话，音乐会早就结束了，只好很遗憾地跟她们解释，然后带她们到麦当劳去。

麦当劳里闹哄哄的，上下二层，虽然有二百多个座位，但每个座位上都坐了人，他们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在离厕所比较近的地方，找到一个三个人可以坐得下的位置。

静雅和她朋友的情绪看起来很好，满脸都是笑，要了这要了那，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放心了，总算他没有看错，她们是喜欢这种店。谈话的气氛很高，他说了很多他刚来日本时的笑话，说朋友给了他一部自行车，他就推了自行车想进电车站，被工作人员挡在门口。 结果他把自行车一直从东京骑到□玉，电车跑半个小时的路他骑了十个钟头自行车，算是他来日本的一个壮举了。两个女子听了哈哈大笑。他很得意自己的口才。这个笑话本来不属于他的，他才不会做这么笨的事。这是他朋友的亲戚，刚从乡下来，什么规矩都不懂。 他们当时听朋友讲都哈哈大笑，他事先知道有这效果才在这场合说的。并且他知道如果当事人是他自己，那效果一定更好。事不出所料。他知道自己的幽默天分，就尽可能发挥，把这些年他听到的看到的笑话说了个乾净，直听得两个女子笑弯了腰。

那个下午他们在麦当劳一直坐到五点。静雅吃了五个汉堡包，一个炸鱼，两个炸鸡肉，两个炸牛肉。她朋友吃了三个，一个鱼，一个鸡肉，一个牛肉。他一个汉堡包也没吃，喝了五杯玉米汤，比他预料的要多三杯。 但没办法，就是喝了他还是觉得肚子不饱。她们看他一个劲喝玉米汤，都奇怪地瞪大了眼睛。他只好解释说他肚子不好，不敢吃炸的东西。 她朋友就热心地说：“那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玉米也不是个容易消化的东西。” 说得他连第六杯玉米汤也不好意思要了。

从麦当劳出来，天才刚刚黑，离林丹回来的时间还差得很远，他就带两个女子到新宿去看摩天大楼。大楼就那么几座，逛了几圈才到九点。他们又到附近的公园里去坐了坐。公园很黑，虽然离市中心很近，但人却少得稀奇。两个女子看起来有点累了，话也就不多，身体搭拉在板凳上。只有张博士还是兴致高昂，不断地说这说那。也难怪，多久没有跟年青姑娘说这么多中国话了，又靠得这样近，他听得见她们的呼吸声，月光下，她们都比白天显得更加漂亮，一切彷佛梦境，简直有一种回到年青时代的感觉。 芷焉（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