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名: 密码: 忘密码了
    设为主页 |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中国官话套话“享誉”中外
日期: 2010/03/22 18:02
来源:新华网

  两会落幕,官员们的表现褒贬不一,有的部长被录音笔堵到下巴仍微笑作答,有的地方官员反问女记者:“你是哪个单位的?”

  在我们这里,官员对记者打官腔早已司空见惯。再看看西方官员,你就会发现,中国官员面对媒体时,对话的技巧还很欠火候,至少跟中国作为崛起中的大国地位很不相称。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中国官员真正“学会对话”,不仅事关自身形象,也关系着国家形象,以及是否可以让本地区老百姓生活得更有尊严。

  中国官员对话技巧待提高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刘俊发自北京各级官员被记者们围住“逼访”,已成为每年两会一道风景。刚刚落幕的今年两会,与往年相比,中国官员们的整体表现更加谦恭、自信。

  人民大会堂北门是部长们的必经之地,面对“长枪短炮”的围堵,多数部长总是面带笑容,耐心作答。话筒、录音笔甚至堵到了卫生部长陈竺的下巴,他几度停步,40分钟只走了10米。有人趁安保人员不注意越过红线围堵工信部长李毅中,他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部长们面对记者提问时的这份豁达,令人欣慰。但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某省官员却反问一位女记者:“你是哪个单位的?”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没错。在第十一届全运会跳水比赛上,当有记者询问“冠军内定”问题时,周继红曾发出过同样的反问。

  人生下来就要学对话,但怎样对话,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却成为了中外官员都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官话套话“享誉”中外

  四平八稳,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内容似乎很多,却是套话多,宣传多,这是中国官员留给外界的普遍印象,官场内亦不乏反感者。

  两会分组讨论,代表委员往往强调“形势一片大好”,广州市政协主席朱振中委员很不“合群”,偏偏炮轰地方领导套话连篇,8分钟赢来9次掌声。“千篇一律的会议和生搬硬套的官样文章,被群众戏称"常说的老话多、正确的废话多、漂亮的空话多、严谨的套话多、违心的假话多",形式越搞越繁琐,就是落实不了。”

  如此高高在上的心态,面对记者提问,怎会不官腔十足?

  去年两会,财经网记者问某全国政协委员、省部级高官“你怎么看待官员财产公示制度”,该官员的回答令人哭笑不得:“为什么不公布老百姓财产。”

  郑州市一块经济适用房用地被开发商建了别墅和楼中楼,中国之声记者采访郑州市规划局副局长逯军,他反而质问记者:“你是准备替党说话,还是准备替老百姓说话?”

  有的官员直接跟中央媒体叫板——“我是管文化的,你敢在新华网曝光,我就叫他关闭”,“人民网算什么东西?那是电子垃圾,人民网记者都是混蛋”。此类回答均被网民收入“中国最牛官腔”。

  到了国外,中国官员虽不至这么牛气冲天,但在接受外国媒体采访时依然一套官方语言,非字斟句酌不开口。

  本报前驻日内瓦记者梁业倩回忆说,在日内瓦的一些国际会议上,中国官员认为一切媒体报道都会被等同于官方表态。但其实,西方官员常常声明这是他的个人观点,不代表官方,然后即可轻松地接受记者采访。如果个人观点与官方看法有分歧,或引起媒体另类解读,他会声明是记者报道有误,把责任都推给媒体。

  瓮安教训

  平常对国内媒体的态度尚且这般,一旦遇到突发事件,一些地方官员们更是手足无措。

  以瓮安事件为例。从瓮安三中女生李树芬死亡停尸河边的2008年6月22日到28日,是瓮安事件的酝酿期。在7天时间里,流言四起。县委、县政府负责人对此却懵然无知,出现“全县人民都知道,县委书记却不知道”的尴尬局面。6月28日,3万名群众聚集在政府大楼前,而此时,地方党政一把手竟然没有到现场,最终酿成群众打砸烧政府大楼的惨剧。

  直到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的出现,局势才出现明显扭转。6月30日,石宗源到访瓮安,深入现场,听取农民、人大代表、中小学老师等社会各界意见,并给他们鞠躬道歉:“今年(2008年)两会期间,有记者要我给在贵州的工作打一个分,我打了60分。我要是知道会发生6·28事件,我就只会打50分,不及格!”去年两会上,石宗源在总结瓮安事件时,提出三条意见,“坚持信息透明,启动舆论监督系统,启动问责制。”

  瓮安事件后,中国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著名群体性事件专家单光鼐去瓮安调研多次,许多瓮安的年轻人告诉他:“石书记岁数都那么大了,还给我们年轻人道歉,哪有长辈跟晚辈鞠躬的,如果全国的干部都像石书记这样,整个中国就有救了。”

  但后来发生的若干起事件却显示,并不是所有的地方官员都吸取了瓮安事件的教训。其中就包括湖北石首的“邓玉娇事件”,同样是一起非正常死亡案,面对诸多疑问,湖北地方官员对媒体的态度依然冷漠,甚至派人殴打外地记者。

  看得见的进步

  对于群体性事件,单光鼐曾提出八字方针:“速报事实,慎报原因”。要在第一时间把事实传出去,但是不要贸然下结论。

  有一次,单去天津市座谈,听完这八个字,天津市长点头赞同,并加了四个字“再报继续”——把已经、正在、准备做得事情都要讲出来,舒缓民怨要做到早讲话,会讲话,讲真话。

  不过在一些地方,官员对媒体监督还是本能地抵制。前几年,单光鼐去一些地方调查群体性事件,都得悄悄地去,不然会被赶出来。他记得,曾经去一个地级市拜访当地父母官,去之前通过权威部门给他们打了招呼,但对方很敷衍,不愿多说:“我们没有意见,省里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生怕单光鼐给他们搞出一些负面的东西。

  “他们往往有两张面孔,对上言听计从,对媒体爱理不理。”单光鼐总结道。

  但变化已经在悄然发生。时下,越来越多的官员开始意识到与媒体打交道是一门学问,而“如何开口说话”也是对公众负责的态度。今年两会上,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要“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政府、监督政府”,无疑也为官员学会面对公众和媒体提出了新的要求。

  在国际上,了解国际会议和传媒规则,并能够熟练应对媒体的中国官员已经越来越多。比如先后在日内瓦工作过的中国外交官吴建民、沙祖康以及中国前贸易谈判代表龙永图,都是最受驻日内瓦媒体欢迎的中国官员。

  这个队伍中还有一个人不可或缺——前外交部长李肇星。今年两会上,作为人代会新闻发言人的他备受青睐,面对外国记者,他幽默风趣,妙语拨千斤——“西方个别领导人尽管工作很忙,自己国家的人民有那么多事要干,但是他们还是抽出时间去见达赖喇嘛”,“个别国家向台湾出口先进武器,这就相当于弟兄两个人正在拥抱的时候,有人给其中一方递上一把匕首,用心何在?”

  轻松幽默间,立场主张通过对话已清晰地传达给了世界。

  “敢说真话的不多,阻挠采访的不少”

  ——外国记者眼中的中国官员

  对方掏出价值1000元的购物券,试图封口,这加重了日本记者盐泽英一的怀疑,他暗访了有问题的化工厂。半年后,当地负责的官员被处分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邓媛发自北京2003年6月,金边,中国外交部部长李肇星正在这里参加东盟系列会议。

  “请问,我们可以采访李外长吗?我们是专门为他飞到柬埔寨的。”说话的是4家日本媒体的记者。他们将申请递交到中方工作人员手中,露出恳切的面色。

  没过多久,李肇星走出会场后并没有回饭店房间,“他在饭店大厅的沙发处特意为我们安排了专访。”7年后,谈起当时的场景,日本共同社驻华记者盐泽英一依旧对此充满感激。

  李肇星是盐泽英一印象最好的中国官员之一,“他很坦率,有问必答。”接着,盐泽话锋一转,“但现在,似乎敢说话的中国官员越来越少了。”

  中国官员难开口

  最直观的感触来自于采访门槛之高。

  在华报道近10年,盐泽和他的同事们除了与中国外交部的官员稍微“热络”外,很少能得到采访中央官员的机会。他曾向环保部发出过好几封采访函,但后来只等到了一封“非正面”回复。

  在刚刚结束的全国两会上,盐泽一共申请采访20位政协委员,最后只有3位委员给了他答复。不过,接受采访的委员名单中,包括解放军少将罗援,这足以让他对自己的两会报道“比较满意”。“要知道,只有在两会这样的场合我才能采访到他。”盐泽有些兴奋地说。

  他把采访官员的成功几率归结为采访平台的大小。另一个“典型”的事例是:去年哥本哈根气候峰会时,中国代表团特别为媒体成立了新闻中心,以统筹国内外各种采访和新闻发布工作。这与当时只对本国媒体举办吹风会的日本相比,“做得更好、更开放”。

  但这种举动并非常态。更多的国际会议上,外国记者们发现,国内“安静”的中国官员在国外也经常选择“鸦雀无声”。一位西方记者抱怨道,在报道中美贸易纠纷等涉华事件时,他们可以很容易地采访到美国大使或代表,至少他们的新闻发言人会针对某一事件发表评论。但要拿到中方意见却不容易。另一名法国记者则说:“我也愿意报道中国的观点和看法,但电话打到中国的使领馆时,往往没有下文。一般中国官员都不接受采访。”

  1000元购物券“封口费”

  所以,盐泽在进行中国报道时一般采取两种方案:如果官员不肯表态,就从老百姓入手。而往往,他这么做时就和不少地方官员“擦肩而过”。

  2007年,盐泽注意到江苏省某市一家化工厂出现环境污染问题。当他给市政府打电话询问时,有官员自信地表示:“我们没有污染问题,你不值得来这采访。”此外,还建议他去其他地方进行调查报道。

  盐泽半信半疑地放下了电话,但没过几天,该市负责宣传工作的干部亲自到访共同社驻京办公室。为了达到说服日本记者不去采访的目的,这名官员甚至掏出价值1000元的购物券,塞到共同社的中国秘书手上,试图拉拢秘书一起做工作。

  这反而加重了盐泽的怀疑,他暗访了有问题的化工厂并完成了写作。之后,这篇日文报道因被中国媒体转载而引发国内关注。后来,盐泽了解到,当地负责的官员在半年后已被处分。

  “我算是幸运的。”盐泽说:“我很少在采访时与举止蛮横的官员面对面,而且日本记者算是比较"听话"的类型。”盐泽口中“不听话”的代表,主要是指一些敢于和地方官争吵的美国、英国记者。

  美联环球电视记者胡大卫算是其中一位。2008年10月17日,中国国务院颁布第537号国务院令,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国常驻新闻机构和外国记者采访条例》,诸多奥运期间为外媒提供的“临时便利”都得以常规化。从此,第537号令也成了胡大卫的“挡箭牌”。在采访受阻时,他常常扛着摄像机就喊:“凭什么不让我们进行采访!温家宝总理都说过的,我们有权利!”

  希望多几个李肇星、赵启正

  在盐泽看来,中国官员和日本官员对待媒体的最大不同在于:对中国官员来说,接待媒体是宣传,但对日本官员来说,接待媒体是服务,希望得到公众的理解,并为此提供服务。

  林夕和盐泽有同感。作为英国一家电视台的驻京记者,她曾参加过中国政府某部门组织的外国记者团采访长江三峡活动,她把那次经历形容为“消磨时间的仪式”,因为当地官员在被问及三峡工程可能带来的负面环境影响时,言辞含糊。而外国记者登上大坝之前,还被安排参观一些并不感兴趣的场所。最后,林夕和她的同事不得不退出采访团,独自去采访那些环保志愿者和三峡移民。

  除了李肇星,另一个令盐泽很欣赏的外交官就是原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赵启正。一次发布会上,他清楚地听到赵启正一字一句地告诉西方媒体,中国并不存在完全的网络自由和言论自由,自由都是相对的。这句话,让很多外国记者从此释怀。

  “我希望多几位敢说话的中国官员。”盐泽表示,因为这种改变也许才能跟得上目前中国媒体的开放程度。
https://www.chubun.com/modules/article/view.article.php/c104/120321
会社概要 | 广告募集 | 人员募集 | 隐私保护 | 版权声明
  Copyright © 2003 - 2020中文产业株式会社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