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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喜迎特朗普:给足面子赢得里子
日期: 19年05月4期
中文导报 社论
作者 申文

5月25日傍晚,美国总统特朗普携夫人梅拉尼娅抵达东京,展开为期4天的正式访问。作为日本进入令和时代后正式招待的第一位国宾,安倍政府为特朗普精心准备了爽身舒心悦目的快乐周末和密切同盟关系的政治行程,向内外炫耀了日美关系的“令和蜜月”。

5月25日傍晚抵达后,特朗普首先在东京的美国大使官邸与日本企业领袖们会面,呼吁平衡美日贸易,欢迎日本企业加大对美投资。5月26日,特朗普在安倍首相陪同下,举行了高尔夫外交、观摩了日本国技大相扑、共晋晚餐等。5月27日的主要政治行程包括,特朗普会晤日本天皇,会见绑架受害者家属,举行美日首脑会谈并召开联合记者会,出席皇宫晚宴等。5月28日,安倍陪同特朗普视察横须贺美军基地和海上自卫队基地,美国总统还登上了日本准航母“加贺”号,演讲日美同盟的重要性,宣扬日美伙伴关系惠及世界等。

本次特朗普正式访日,是近期日美首脑频繁互动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一个月前,安倍访美刚与特朗普打过一场高尔夫球并举行了会谈;5月末,特朗普总统正式访日与安倍再聚,举行了第五次高尔夫外交;6月末,特朗普预定再访日,出席日本主办的20国集团大阪峰会。本次对于特朗普到访,安倍晋三礼遇有加、恳切示好,除了向世界宣示日美同盟的特殊关系外,还意在为G20大阪峰会的顺利举行而了解意图、疏通关系,杜绝去年加拿大G7峰会上发生“德国总理默克尔等与特朗普吵架的那种噩梦”。

大国互动,不外乎面子和里子的表里关系。设若一方既赢了面子又赢了里子,即意味着另一方是表里双输,这种碾压式的双边关系是不平衡的,也是不能持久的。所以,真正的外交应该是一场互惠互利的面子工程:赢得面子的一方,或应在里子上略逊一步;而在里子上获得实际利益的一方,则不必执着于面子上的寸步不让。安倍显然深得特朗普总统和美国政府的心意,对于喜好争取“美国第一”、乐于享受历史性高光时刻的特朗普的虚荣和自恋投其所好,在特朗普访日之行中给足面子,为日美关系营造了令和蜜月新气氛,也为日本在贸易争端等问题上赢得更多的交涉时间和独立空间。

特朗普此行倍受关注,尊享多个“第一”。他是日本5月改行“令和”年号以来,首位到访日本的国宾,更是首位与新天皇会晤的外国元首。特朗普不仅与安倍五次共享高尔夫球外交,也是第一个为大相扑颁发“美国大总统杯”、并坐在竞技土坛近旁观摩、创下日本接待国宾的外交礼节新例的外国元首。特朗普还是第一位登上日本出云级准航母的美国总统,看到了向日本出售大批量F35隐形战机的希望。

凭借这些特别的、高规格的招待,美国赢得面子,日本得到里子。安倍首相不同于那些傲慢的欧洲政客,乐于同特朗普总统建立起密切的个人关系。安倍希望进一步增进好感赢得信任,努力安抚特朗普对日美安保和贸易关系时常流露的不满,加强东京与华盛顿之间的联盟。无疑,安倍与特朗普建立的蜜月关系,突出了日美首脑外交的份量,间接提升了日本外交的地位,也尽可能在贸易谈判中少做让步。据悉,德国、法国领导人都曾向安倍请教如何与特朗普沟通,安倍俨然已成为特朗普首脑外交的桥梁。

有分析指出,安倍与特朗普构筑起日美蜜月关系,可说是特朗普首脑外交中的一个特例,至少有四个原因:一、安倍赶在特朗普就任前亲自登门拜访引发好感,特朗普见安倍时总是情绪较好;二、日本内外舆论经常讽刺或批评特朗普,但安倍无论公私言论始终支持特朗普;三、日美两国关系空前良好,民众亲近感增至历史最高;四、危险的东亚局势成为不可回避的外因。

当前中美贸易战愈演愈烈,而特朗普不满日美贸易失衡的言论也不绝于耳。在贸易摩擦长期化背景下,特朗普瞄准明年大选,力争在对日贸易谈判中拿回美国国民看得见的成果,其中农业州的支持必不可少。特朗普已经发布了大规模的农业援助措施,也会要求日本大幅下调农产品关税。不过,安倍难以对美国农产品进口关税网开一面:一方面,日本执政自民党面临着7月参议院大选的政治风险,另一方面,安倍倡导的11国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的基准和信用是必须维护的底线。所以,连《产经新闻》5月24日社论都提醒:“非常欢迎特朗普访日,但应警戒特朗普提出难以接受的贸易条件”。

在外交和安保方面,安倍热情接待特朗普的用意也很明朗,日美首脑会谈涉及了美中摩擦、朝鲜议题、美伊关系等多个话题。首先,为保证日本主场的G20大阪峰会成功举办,必须获得美国方面的理解和特朗普总统的协力,才能让G20沿着主办国设置的议题顺利进行并取得成果,而不会沦为国际争论的场所。另外,习近平6月访日出席20国峰会后,安倍有计划今年内再访中国,如何在中美之间取得平衡,大阪20国峰会的成功将是第一幕。

其次,日本对华投资总额最多,日本在华企业3万5000家,尤其是在智能手机等尖端产业,日本直接向中国出口技术与核心零部件。2018年,有100家日本企业向华为提供了关键零部件,贸易总额达到了7300亿日元(约450亿元人民币),占中日贸易总额的5%。中日企业构成一种“共生关系”。当前的中美贸易战已对日本经济造成负面影响,4月份日本贸易顺差比3月份减少了9成,因中国减少进口日本半导体制造机械、汽车零部件等,日本对中国出口贸易持续两个月减少。所以,日方希望在贸易战中保持独立的合作空间。

其三,美朝首脑谈判无果而终,朝核问题何去何从悬而未决。为此,日美需要确认“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构想等共同战略,以及为实现朝鲜无核化而维持制裁措施。访日期间,特朗普与朝鲜绑架日本人受害者的家属会面,向日本国民展现了协助解决绑架问题、支持日朝对话的姿态。这为安倍政权的民意支持率大大加分,也提升了日本在朝核问题上的发言权。

其四、美国大军陈兵波斯湾,美国与伊朗的冲突进入关键时期。就在特朗普访日前的5月16日,伊朗外长扎里夫到访日本,安倍晋三亲自会见表达友好态度,并有意在6月份访问伊朗。安倍晋三会与特朗普讨论伊朗危机。共同社报道,安倍如能访问伊朗,将为缓和美伊对立导致的紧张局势而与伊朗领导人进行沟通。安倍试图扮演调停者的角色,日本或变成了美伊之间的调停国,为双方提供台阶。这可能成为安倍任内的重要事件之一。

总之,本次特朗普访日,安倍笑脸相迎,日本盛情招待,特朗普赢得面子载誉而归,安倍得到里子回避了当面的贸易纠缠和政治压力争取到谈判时间,可谓两全其美。特朗普本次访日目的并非聚焦贸易,而是向国内外显示“前所未有的强大日美同盟”。能够让特朗普尽可能避免暴露对立,展现出两国紧密关系和美日友好,堪称安倍外交的巨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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