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1月底的东北,已经初尝冬天的滋味了。大道两旁的山樱树上已鲜有树叶,满地的落叶,被飞驰而过的汽车压得沙沙作响。
星期六午后的电视节目中,好几个频道正在如火如荼地介绍全国各地的温泉乡的秋景:红叶、美食、温泉……看着这诱人的画面,背上拥着午后斜射进屋的阳光,让人不免有些迷离和恍惚。此时,耳边不由得回响起《野地音头》的调子,想起了我的野地温泉之行,在那样的调子中。
那是在一个樱花烂漫的日子里,和先生一起驾车上野地(位于福岛县境内土汤温泉町)。初上山地,一切都是新鲜的。山下的樱花已经满开,而山上的还只开了五分左右。柳枝被回荡在山谷中的野风吹得花枝乱坠,在野山的衬托下有着一种狂野的美。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感觉心也一起飞扬了起来。为了欣赏初春山野的美景,我们特地选择了一条付费道路,这条道路是日本100条景观道路之一,每年冬季闭锁。赏樱时节选择这样的山路欣赏刚刚绽放的山樱,没有山下樱花满开的喧闹,有的只是一份清静、山野的美。
峰回路转,车依山前行,随着海拔不断地升高,太阳躲到厚厚的云层之后,阴阴的,渐渐地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中还夹着冰颗粒,不一会儿又飘起小雪。真是不可思议,山下山上的天气竟会有如此不同。先生轻声说:“冬天的轮胎刚换,不知前方的路况和天气会怎样。”听着这句,心中不免咯口登 一下,想自我安慰一下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听到刮雨器不停地工作着的声音。此刻,窗外的景色大有改观:刚才还是明媚春光,而现在已被冰天雪地所代替。越往前开,道路两旁的积雪越厚,已经高出了面包车的车厢顶了。先生的手心开始出汗了,刚才的上坡段已经走完,接下来的是下坡路。雪却越下越大,玻璃窗已经模糊了,我用手摸了一下窗,陷约地看见,窗外白茫茫一片,把它比作林海雪原一点也不过分。车速极慢,由于道路上的积冰还未化尽,再加上下坡,所以不能踩?x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刻心中对野地温泉的向往大打折扣了,只想赶快走完这一段难走的山路,回到粉红灿烂的春天。
车继续前行,时间在不经意中划过,已是午后。好不容易望见了前方有一个停车休息站,我们忙下车打探离目的地还有多少车程。管理员看了一眼我们的车牌,悠然说:“没关系啦,福岛本地车牌,再开10分钟就到了。”真的?管理员的话和他轻松的神情好像一支强心剂,让我们精神大振。想着马上就能让冰冷的手脚享受温泉的洗礼,心情立刻兴奋起来。果不出管理员所言,大约10分钟车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野地温泉,雪也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打开车门,浓厚的硫磺气味扑面而来。正如书上介绍的,它属于硫磺化水素泉。深吸一口,感觉先前的紧张与疲劳已经被野地的气息舒缓了一大半。放眼远眺,从野地温泉中冒出的硫磺烟,在皑皑的积雪中升腾起来,给整个山地蒙上了神秘的色彩。于是,很想快步深入其中探寻一番,却被告知已经错过了对外开放时间,我们只有打道回府的份儿了。
带着失望与无奈的情绪,重新钻进了车里。车缓缓向山下驶去,在经历了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等的转弯之后,终于平安地回到了山脚下。望向窗外,依旧春光无限,温暖的阳光让人几乎忘记了先前的经历。气候的变化也带来了情绪的转睛。
先生说今天真的很有收获,我说那是在经历之后。是啊,人生旅途其实也是如此,并非一帆风顺,有意外,也有惊喜;有挫折,也有收获。关键是有无坚定的信念,而在一天中经历了春天与冬天,也让我们更加珍惜此刻的拥有。环境会变,很多东西都会变,而主宰却在我们自己手中。虽然没有能在温泉中享受一番,而精神上的收获让我俩都记住了这一次野地之行。
初探野地 / (福 岛)欣 蔚
日期:
04年12月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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