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作家大江健三郎在书中称二战冲绳战役中日军指挥官命令居民“集体自杀”,曾任日军守备队长的数人起诉岩波书店和大江,要求停止出版并索赔约2千万日元。大阪地方法院3月28日就此案作出判决,驳回了原告的诉求。
审判长深见敏正指出,“可以认为日军很大程度上参与了集体自杀一事”,并认为“虽然不能断定守备队长等指挥官下达了自杀命令,但大江等有相当的理由相信他们曾下过命令”。
该诉讼被视为要求出版社删除日军“强迫”民众集体自杀表述的教科书审核意见的根据之一。由于诺贝尔奖得主大江本人亲自出庭,法院的判决受到了各方的瞩目。
曾在座间味岛担任日军守备队长的海泽裕(91岁)和渡嘉敷岛守备队长的胞弟赤松秀一(75岁)于2005年7月提起诉讼,主张大江的《冲绳笔记》和已故学者家永三郎的《太平洋战争》中关于集体自杀的表述“存在错误,会使当事者被视为残暴的人”。梅泽等主张未曾下达自杀命令,相关书籍中的表述把他们个人作为“事件的责任人”进行了指责。梅泽曾在冲绳座间味岛服役,并担任营级指挥官。他要求法庭裁决,禁止大江健三郎的三本著作出版。
2007年11月,72岁的大江健三郎亲自出现在大阪地区法院举行的听证会上为自己辩护,他始终坚持,集体自杀有来自军方的命令。他2007年还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日本的等级制度、日本军方和当地兵营是迫使冲绳岛民集体自杀的原因,“这并不是一个是否有书面命令的问题。”
岩波书店和大江则根据当地民众的证词认为当时日军士兵向民众发放了用于自杀的手榴弹,指出士兵不可能在未经日军队长批准的情况下发放手榴弹,主张有过自杀命令,要求法院驳回原告诉求。
判决出来之后,大江健三郎表示对结果感到满意,“我强烈感觉到,法官是在认真阅读了我的书之后作出判决的,对此我印象非常深刻。”
冲绳县渡嘉敷岛的居民3月28日举行仪式,悼念63年前冲绳战役中的“集体自杀者”。年迈的老人一边抽泣一边抚摸著刻在石板上的亲人名字,整个小岛笼罩在挥之不去的悲伤之中。
渡嘉敷村老人俱乐部联合会会长村田实保(86岁)曾是陆军少尉,他的家人在其离岛期间用手榴弹自杀,妹妹当场死亡,幸存下来的母亲也因伤久不愈而在数月后去世。村田老人在慰灵碑“白玉之塔”前告慰死去的亲人,当天大阪地方法院的判决意味著“军方失败,民众胜利了”。
村田在默哀后加重语气说:“如果前队长那些人赢了官司,就等于说亲人们的死是自找的,决不允许发生那样的事。”
美军登陆渡嘉敷岛后不久的1945年3月28日前后,当地发生了民众等300馀人用手榴弹或农具集体自杀的惨剧。
有关二战冲绳战役集体自杀表述案,大阪地方法院3月28日驳回前日军指挥官等原告的诉求,虽没有断定指挥官曾命令居民自杀,但认定日军在很大程度上参与此事。关于这段历史的表述已升级为教科书审核问题,此次判决将进一步激发相关争论。
类似的情况还包括日军少尉遗属就侵华战争中“百人斩”的相关报道和表述提起的诉讼。东京地方法院2005年就此案作出判决,认为“此事尚无确定的历史评价,不能认为上述表述存在明显虚假之处”,驳回了原告诉求。遗属一直上诉到最高法院,但最终仍以败诉告终。
出版社方面并非完全处于不利地位。此前也有明确写有“日军强迫”居民自杀的教科书通过审核,“日军命令说”已成为普遍观点。日本最高法院1997年对“第三次家永教科书诉讼”作出终审判决时指出,学术界对日军命令乃造成集体自杀的原因之一这一观点几乎不存在异见。
教科书审核审议会曾一度要求出版社删除“日军强迫”的表述,之后事实上又收回了这一要求。当初的草率决定难免诟病。
不断考证历史真相并改正谬误固然非常重要,但有欠慎重的改正却可能丧失以史为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