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宝辉这几天眼皮总跳，这让他十分心烦。他是出租车夜班司机，按约定，他要在晚上六点接班。由于心情不好，这几天接班他总不准时。这天他接班不久，就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打车，那人面无表情地说：“去鸡场。”结果是解宝辉听差了，他以为人家要去机场，白跑了半天不说，还让客人羞辱了一顿。解宝辉本来想跟他打一架，但想到自己最近眼皮老跳的事，他还是忍住了。但他心中的烦恼，只会因此而变得更加无法排遣……
警察罗序刚今天值夜班。今天也是他和妻子小秋的结婚纪念日，他本来想跟别人串个班，但最终没有办成。罗序刚值班时，突然想给小秋写一首诗，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歉意。问题是，罗序刚憋了半天，却怎么也写不出来。就在这时，巡警送来两个脸上有血的人，说是这两个小子在四姐妹饭店打仗，饭店的人报了110。罗序刚想做笔录，但这两个人都喝多了。罗序刚去了四姐妹饭店，了解的情况是：这两个人本来是单独喝酒，后来凑在了一起。本来喝得很好，最后却不知何故打了起来……那天晚上，罗序刚对案件形成了这样的概念：出租车司机和一家酒店的保安许强本来不认识，只是酒后滋事，两人的伤也不重，社会危害也不算大，在处理上，罚款和拘留都可以。罗序刚想了想，还是决定拘留一个人，人选是许强。这是因为罗序刚曾经被保安打过，他心中对保安有一种难以忘记的反感。
解宝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派出所里了。他知道自己受了伤，伤的部位火辣辣地疼。他清醒之后，对昨晚的事情做了回顾：在那个要去“鸡场”的客人那里吃了哑巴亏后，自己的情绪更不好了。他将车停在四姐妹饭店的门口，就给小春风挂了电话。小春风是地方剧团的演员，曾经因为意外邂逅和解宝辉的狂热追捧而有过一次床上关系。但她身为一个当红的演员，自然是不可能想过会和解宝辉一个现代车夫有什么结果的。后来解宝辉每一次打电话给她，都会遭到她的羞辱。今天解宝辉心情不好，便怀着一种恶作剧般的心情一次又一次骚扰她，一直到将自己的手机打得没了电。后来他便进入四姐妹饭店喝酒，一直喝到饭店里只剩下了他和另一个独自喝酒的人。他们俩最后凑在了一起。夜里11点，解宝辉和许强都喝得睁不开眼睛了，他们搭肩拢背，以兄弟相称。同样心情不好的许强说他现在真想找茬打一架，解宝辉便说：“求你打我一顿吧。”本来是句玩笑的话，但酒后的两人还真是因为这句话打了起来……
罗序刚整理完解宝辉和许强的询问笔录，所里的民警陆续上班来了。在交接碰头会上，罗序刚谈了自己的意见，他提出要把“打人”的许强的材料报到分局，给予许强15天拘留处分。常务副所长孙光峻却说：“你该休息就休息，让老马接着处理一下。”老马和罗序刚的看法不一样，他不注重结果而注重原因，他认为这件事都应该归罪于无事找事的解宝辉，建议拘留解宝辉而非许强。孙光峻同意了他的看法，但刚安排完，却接到了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林浩的电话，暗示他要关照解宝辉。一直在“主持工作”的孙光峻知道此话的分量，便只好立即通知释放解宝辉而拘留许强……解宝辉是小春风救出来的。因为林浩是她的铁杆戏迷，她只需一个电话，便让事情出现了转机。小春风也并非对解宝辉的情感有复燃的迹象，她只是在被一个房地产商人欺骗后，怀念旧情而一时做出的决定。解宝辉却并没有领小春风的情，他直接去找了市公安局局长，要求不要拘留许强。在市公安局局长的干预下，许强也被释放了。
由于经过了许多变故，使处理意见不同的罗序刚和老马之间产生了不少误会，但两人一起喝了一顿酒，本来两人面临的一场冲突便冰释了。两人是第一次喝酒，却发现特别能喝得来，都属于豪放形的。反正他们都不值班，又没穿警服，喝酒时都很放得开。他们两人从警的时间不同，观念也不尽一样，但却越聊越感到投机。他们聊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心情，罗序刚说：“ 你还别说，他的心理我们平时也有。”说罢他笑了一下，附在老马耳边说，“老马，求你揍我一顿吧。”老马也笑了：“你别以为我老了，我估计打你没问题。”说完他就给了罗序刚一拳……喝多了酒的人控制不住力量的轻重，罗序刚被打痛了，两人便真的摇摇晃晃地打了起来……
路边的人看见罗序刚和老马打架，连忙给110报了警，他们说：“ 长白街上有人扰乱公共秩序，正在打架斗殴……”
载于《十月》2004年第3期 霁虹
缩编．沉强插图
警察罗序刚今天值夜班。今天也是他和妻子小秋的结婚纪念日，他本来想跟别人串个班，但最终没有办成。罗序刚值班时，突然想给小秋写一首诗，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歉意。问题是，罗序刚憋了半天，却怎么也写不出来。就在这时，巡警送来两个脸上有血的人，说是这两个小子在四姐妹饭店打仗，饭店的人报了110。罗序刚想做笔录，但这两个人都喝多了。罗序刚去了四姐妹饭店，了解的情况是：这两个人本来是单独喝酒，后来凑在了一起。本来喝得很好，最后却不知何故打了起来……那天晚上，罗序刚对案件形成了这样的概念：出租车司机和一家酒店的保安许强本来不认识，只是酒后滋事，两人的伤也不重，社会危害也不算大，在处理上，罚款和拘留都可以。罗序刚想了想，还是决定拘留一个人，人选是许强。这是因为罗序刚曾经被保安打过，他心中对保安有一种难以忘记的反感。
解宝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派出所里了。他知道自己受了伤，伤的部位火辣辣地疼。他清醒之后，对昨晚的事情做了回顾：在那个要去“鸡场”的客人那里吃了哑巴亏后，自己的情绪更不好了。他将车停在四姐妹饭店的门口，就给小春风挂了电话。小春风是地方剧团的演员，曾经因为意外邂逅和解宝辉的狂热追捧而有过一次床上关系。但她身为一个当红的演员，自然是不可能想过会和解宝辉一个现代车夫有什么结果的。后来解宝辉每一次打电话给她，都会遭到她的羞辱。今天解宝辉心情不好，便怀着一种恶作剧般的心情一次又一次骚扰她，一直到将自己的手机打得没了电。后来他便进入四姐妹饭店喝酒，一直喝到饭店里只剩下了他和另一个独自喝酒的人。他们俩最后凑在了一起。夜里11点，解宝辉和许强都喝得睁不开眼睛了，他们搭肩拢背，以兄弟相称。同样心情不好的许强说他现在真想找茬打一架，解宝辉便说：“求你打我一顿吧。”本来是句玩笑的话，但酒后的两人还真是因为这句话打了起来……
罗序刚整理完解宝辉和许强的询问笔录，所里的民警陆续上班来了。在交接碰头会上，罗序刚谈了自己的意见，他提出要把“打人”的许强的材料报到分局，给予许强15天拘留处分。常务副所长孙光峻却说：“你该休息就休息，让老马接着处理一下。”老马和罗序刚的看法不一样，他不注重结果而注重原因，他认为这件事都应该归罪于无事找事的解宝辉，建议拘留解宝辉而非许强。孙光峻同意了他的看法，但刚安排完，却接到了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林浩的电话，暗示他要关照解宝辉。一直在“主持工作”的孙光峻知道此话的分量，便只好立即通知释放解宝辉而拘留许强……解宝辉是小春风救出来的。因为林浩是她的铁杆戏迷，她只需一个电话，便让事情出现了转机。小春风也并非对解宝辉的情感有复燃的迹象，她只是在被一个房地产商人欺骗后，怀念旧情而一时做出的决定。解宝辉却并没有领小春风的情，他直接去找了市公安局局长，要求不要拘留许强。在市公安局局长的干预下，许强也被释放了。
由于经过了许多变故，使处理意见不同的罗序刚和老马之间产生了不少误会，但两人一起喝了一顿酒，本来两人面临的一场冲突便冰释了。两人是第一次喝酒，却发现特别能喝得来，都属于豪放形的。反正他们都不值班，又没穿警服，喝酒时都很放得开。他们两人从警的时间不同，观念也不尽一样，但却越聊越感到投机。他们聊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心情，罗序刚说：“ 你还别说，他的心理我们平时也有。”说罢他笑了一下，附在老马耳边说，“老马，求你揍我一顿吧。”老马也笑了：“你别以为我老了，我估计打你没问题。”说完他就给了罗序刚一拳……喝多了酒的人控制不住力量的轻重，罗序刚被打痛了，两人便真的摇摇晃晃地打了起来……
路边的人看见罗序刚和老马打架，连忙给110报了警，他们说：“ 长白街上有人扰乱公共秩序，正在打架斗殴……”
载于《十月》2004年第3期 霁虹
缩编．沉强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