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第三管区海上保安总部(位于横滨)2月19日接到联络称,当天凌晨4点07分左右,隶属京都府舞鹤市海上自卫队第三护卫群的“爱宕”号宙斯盾护卫舰(排水量:7700吨,舰长:船渡健)与千叶县胜浦市新胜浦市渔业协同组合下属渔船“清德丸”(排水量:7.3吨)发生了撞击,事发地点位于千叶县野岛崎以南约40公里的太平洋海域。
清德丸船身因撞击而一分为二,船头部分浮于海面。乘坐该船的吉清治夫(58岁)及其儿子哲大(23岁)两人下落不明。三管总部与海上自卫队向事发现场派出巡视舰、驱逐舰及飞机等进行寻找。
海上自卫队为此专门设置了以海上幕僚副长(相当于海军副参谋长)为首的事故调查委员会。
据查,三管总部于2月19日凌晨4点20分左右收到了“爱宕”号用无线电发来的联络,称两船发生相撞事故。清德丸于2月19日凌晨自胜浦市的川津港出发,事发时可能正在该海域附近捕捞金枪鱼。
据日本海上幕僚监部(相当于海军参谋部)称,“爱宕”号是海上自卫队的第五艘宙斯盾舰,于2007年3月正式就役,共有约300名官兵。从2007年底至2008年初,该舰在参加了美国夏威夷海域的对空导弹等试验后,正向横须贺基地返回途中。
宙斯盾舰通过大型计算机能瞬间处理由高性能雷达探知的敌军飞机及导弹等信息,并能同时对付10个以上的目标,在日美两国政府推行的导弹防卫系统(MD)中承担主要角色。
80名渔民出海搜寻
事故发生后,为营救在事故中失踪的渔民父子吉清治夫和吉清哲大,载有约80名渔民的19艘渔船于2月20日凌晨连夜从千叶县川津港出发赶往事故海域。
这对父子的5名家属也赶赴现场附近,并不断向出海搜索船队询问情况。治夫的胞弟美津男(56岁)含泪说道:“我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那对父子冷得发抖的样子,完全无法入睡。”
当地妇女等约88人上午8点半聚集在港口,她们面向大海双手合十祈祷这对失踪父子平安归来。
渔船“清德丸”失踪父子的家属和亲戚等约30人,2月23日上午前往位于千叶县野岛崎附近的事发海域。他们向大海投下了花束和父子俩喜欢的酒。
当天上午8点左右,失踪父子家属分乘2辆巴士从千叶县胜浦市出发,他们低著头表情严肃。吉清治夫的老母亲(83岁)被人背著,治夫的妻子幸子(52岁)也前往现场。据海上自卫队透露,幸子憔悴不堪,几乎不能行走。
他们从该县馆山市海上自卫队馆山航空基地分乘5架直升机来到事发现场的护卫舰上。由于海面浪大,渔船停止了搜救活动,当地妇女上百人在胜浦市渔港仍在继续面对大海念经,为失踪父子祈祷平安。
日本第三管区海上保安总部等部门2月20日继续出动飞机和巡逻船,对事故中失踪的父子展开搜救工作。
三管总部目前正以业务过失危险通行的嫌疑展开调查,一方面对搜查“爱宕”号时没收的航海日记等资料进行分析,同时向当时负责监视海面情况的船员询问事故发生时的详细情况。在“爱宕”号停靠横须贺基地后,三管总部还派出潜水员下水确认船头部分的撞击痕迹以确定事故当时的两船位置。
防卫相道歉
日本防卫相石破茂2月21日前往千叶县胜浦市新胜浦市渔业协同组合,向失踪父子的家人等道歉,称,“发生了这种不该发生的事,真的非常抱歉。”这是石破茂在事故发生后首次向受害者家属直接作出道歉。
千叶县知事堂本晓子和海上幕僚长(相当于海军司令)吉川荣治等官员也随行同往。据在场人士透露,石破茂表示:“向受害者家属致以慰问和歉意。我们将全力搜救失踪父子,并制定措施以防此类情况再度发生。”
防卫相石破茂2月22日上午在众院安全保障委员会上表示,海上自卫队宙斯盾护卫舰“爱宕”号在与渔船“清德丸”撞船前1分钟依然使用自动航行系统,这是不妥当的。
在回答民主党议员长岛昭久和山口壮的质询时,石破称“不管怎样,在凌晨4点有多艘船只存在的海域,如果和在太平洋中央一样使用自动航行系统,这是不妥当的”,认为在渔船等船只较多出现的海域,“爱宕”号应该转换为手动航行。
石破还说“从自动转换为手动并不困难”,并称“转换标准不能因船只、舰长或值班士官的不同而改变”,表示正在对所有舰船的航行模式转换标准进行查验。
关于此次撞船事件,现已查明“爱宕”的了望员在事发前12分钟左右已通过目测发现了“清德”号。此后“爱宕”号仍保持自动航行,直到撞击前1分钟才改为手动。
福田承认汇报迟缓
撞击事故发生后,首相福田康夫在2个小时后,防卫相石破茂在1个半小时后方才接到事故联络。福田在2月19日中午对媒体表示,“防卫省相关的人身事故应立即传到防卫相石破处才行,实在太晚了”,承认了消息传达的迟缓。石破也在众院预算委员会上称“已认识到(联络)非常不充分。将作出改善”,承认信息传达的延误,表示将加紧改善有关体制。
据日本政府透露,事故发生于2月19日凌晨4点07分,“爱宕”号在大约16分钟后的4点23分向海上保安厅发出了事故联络。海上幕僚监部(参谋部)作战室获悉此事是在4点40分,报至防卫省“内局”(行政管理部门)的时间为5点整,而石破在5点38分才接到来自秘书官的报告。
此后,福田等首相官邸方才接到消息,官邸遂于5点55分设立了信息联络室。6点05分,福田在政府内发出最初的指示要求“竭尽全力”搜救失踪的渔船人员,这距离冲撞事故发生已过去了约2个小时。
石破茂在当天的参院预算委员会议上指出,“为何花了这么长时间?即使最初的事故报告无法确认事实情况,也应尽快把消息报上来。”官房长官町村信孝在记者会上就事故消息从“爱宕”号发到海上保安厅花了16分钟一事表示,“(是否延误)我很难判断。也许是先倾全力展开救援工作了吧。”
“万能之盾”遭质疑
日本自卫队的宙斯盾护卫舰上配备有最先进的对空及航海雷达,同时还部署了“海面监视员”,但却在航行途中冲撞了渔船。对于发生撞船事故,专家指出,“很有可能是(护卫舰上)船员的疏忽所致。”宙斯盾舰具有瞬间探知射往日本的导弹并对其进行跟踪追击的强大功能,然而此次事故则使这一“万能之盾”监控网的盲点浮出了水面。
作为宙斯盾系统核心的相控阵雷达能同时捕捉100枚以上的弹道导弹,在日本政府推进的导弹防御计划中担任核心职能。除了该高性能雷达之外,宙斯盾舰还配备有航海专用的雷达。由于渔船较小,可能很难在雷达屏幕中显示出来,宙斯盾舰上还部署了自卫官专门负责监视周边海域的情况。
前海上自卫队潜艇舰队司令官西村义明指出,“舰桥上至少应该部署有正副当班司令以及海面监视员。”他还感到费解称,“渔船上也一定挂著航海灯。为什么没能发现呢?”
据海上保安厅等方面称,日本《海上冲撞预防法》规定,当两船相互接近并有可能以横向阻断对方船只行驶路线的形式发生撞击时,在右侧看见对方船只的船有义务向右行驶以避免发生撞击。
但该法又规定,当一方船只为渔船,并以灯光等方式表示该船正在作业时,接近渔船的船只必须采取避让措施。
海上保安厅的有关人士指出,从渔船被撞成两截这一点来看,有可能是从侧面受到了宙斯盾舰的冲撞。
虽然在调查事故原因时,双方船只的位置关系以及航行速度等至关重要,但宙斯盾舰在事发当时的监视体制必将成为彻查的焦点。
破例搜查护卫舰
横须贺海上保安部2月19日晚,以业务过失造成危险通行的嫌疑,在“爱宕”号停靠海上自卫队横须贺基地后,对舰艇内部进行了搜查。此外,海上保安部还向舰长船渡健(一等海佐,相当于海军上校)等询问了事件相关情况,正在加紧调查事故原因。
宙斯盾护卫舰被认为是日美安保体制的“最高机密”。此次对该舰艇的强制搜查极为罕见。“爱宕”号使用目测和雷达的监视体系是否存在缺陷,这一问题将成为警方调查的最大焦点。
海上幕僚长将被撤职
防卫相石破茂2月22日决定撤换海上幕僚长(相当于海军司令)吉川荣治。由于发生这一事故,且未能在事发后及时向首相福田康夫及石破茂通报,在事故处理上存在疏漏,因此将令其在3月内退职。
另外,福田也在当日上午举行的阁僚恳谈会上向石破表示“(防卫省)存在组织性的问题,必须从根本上进行整改”。
石破茂根据福田的指示,于当天在省内设立了“改革推进小组”讨论重组事宜。小组由来自防卫省行政管理部门及自卫队各司令部共计15人组成,将对撞击事故发生后的联络体系进行检讨。
吉川于2006年8月就任。自2007年来,海上自卫队频频曝出丑闻,宙斯盾舰情报泄露事件、补给舰印度洋供油量修改问题和“白根”号护卫舰内部起火等麻烦接连不断。有关吉川的后任,石破茂提到了海上幕僚副长(相当于海军副司令)加藤保、自卫队舰队司令官香田洋二两人。
在野党要求防卫相辞职
因宙斯盾护卫舰“爱宕”号撞沉渔船及防卫省应对不力,在野各党于2月21日开始要求防卫相石破茂辞职或将其罢免。执政党方面则认为“在尚不清楚原因的情况下不应说这样的话”(自民党干部语),表示支持石破,不会答应在野党的要求。
民主党代理代表菅直人举行记者会强调,石破“责任重大,应当辞职”。
共产党委员长志位和夫也在记者会上提出批评,称“自卫队有可能隐瞒了信息,(石破)却囫囵吞枣,不配担任防卫相”,表示将要求福田康夫首相将其罢免。社民党也在常务干事会议上决定将要求石破辞职或将其罢免。
自民党总务会长二阶俊博则在会见记者时反驳称,“与追究责任相比,目前最重要的是全力搜救失踪者。民主党的要求不值一提”。自民党安全保障调查会长、前防卫厅长官中谷元也向记者表示,“查明真相和搜救失踪者等,应做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