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城县)殷占堂
十月金秋,我陪同日本老八路水野靖夫到北京,为他的老首长杨勇将军扫墓,顺便参观了北京军区炮兵旅、与老战友见面,圆满地完成了预定日程。将老先生送上回日本的飞机后,才算放下心来。
完成此次任务,使我收获更大的是:随行拍摄了许多珍贵的照片。做为一名以一生为记(者)的我,抢拍即时照片已是习惯,拍摄出的照片也视同我的“生命”。但是,这次完成任务后的放松,却深深刺痛了我一次,也使我深深感慨了一次——数码相机被盗了!
我想在回日本之前,买一些可作为资料用的DVD光盘。吃完晚饭后,就跑去离家不远的一家小音像店里。由于精力太过于集中,沉甸甸的相机在西服的下袋里,把衣襟坠得耷拉下来而离开了身体我都顾不上了。当买完盘出门准备回家时,突然感觉西服衣袋轻飘飘的,赶紧摸下衣袋心中不由得“忽悠”一下意识到——相机被盗了!
我沮丧地回到家,本想会挨妻子埋怨的,没想到和妻子一说,妻子却说:“丢就丢了吧,破财免灾!你在日本生活时间长了,太大意。”这话不假,在日本二十多年,从来没遇到过小偷。日本人的钱包常常放在裤子后袋里,这要在中国就很危险了。几年前,我在一家百货公司办画展,钱包也是放在裤子后袋里,去厕所方便时,怕掉出来就顺手放在厕所旁边的小台子上了。方便完后就急急忙忙回到展厅去,完全没有钱包遗忘的意识,早忘得一乾二净了。大约过了二、三十分钟,商场的播音室广播了:哪位顾客的钱包忘在洗手间了,请到综合案内所来取……我一听一摸,发现是自己的钱包不见了,想起一定是遗忘在洗手间了,便赶紧去了综合案内所寻取我的钱包。取回自己的钱包后,发现里面的钱、银行卡等等丝毫不差,服务台小姐说:是一位顾客拾到交来的,没留下姓名就走了……我刚到日本的第三年,从NHK节目中心转到一个叫“梦岛”的电视制作公司工作,拍一部电视专题片。工作期间虽有空闲时间,社长可是不会让你闲著,总会给你找事儿干的。让我背上一箱照相机,到东京各个著名的地点拍照片。当时还没有发明数码相机,传统相机要用胶片,镜头需要得多胶片用得也就多,所以我就得背一箱相机,拍完片子再卖给NHK使用。比如,东京站,突发了什么事情,播音员来不及录像,就用照片做背景解说。
有一天,我从南鸟山站背著相机箱子,到了新宿站时,有事要用公用电话打个电话,就把照相机的箱子放在了电话机架子下,打完电话就急忙上了山手线的电车。坐了两站时,忽然想起照相机箱子忘在电话亭里了。一下让我急出一身冷汗,急忙在代代木站下了车,调回头往新宿赶。一路上心想,这要是丢了怎么交代啊?万幸的是,等我赶到公用电话亭前时,那箱子还在安安静静地等著我呢!
说起丢相机的事,还得说说十年前的一件事儿:我策划了一部电视片,邀请中国河北电视台来日本,到川崎市宫前区“摇篮”幼儿园拍片。拍片过程中,我们几个人坐电车往宾馆赶,一路上有说有笑。坐在我身边的新闻部主任张占锁,一边说话,一边摆弄他手中带变焦距的相机,并炫耀著这台相机的来历。这台相机是他带队,到越南老山前线做战地连续报道的电视片获的奖,因此他十分珍惜。坐了七、八站后,我们就下了车。回到宾馆之后,张占锁急忙跑到我的房间,拝急地说:老殷,坏事了!我的相机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我忙说:别急,你乘车时不是还摆弄来著,怎么会丢了呢?他说:是呀!后来我们只顾说话,我就把相机放在座椅上了,下车时只顾急忙下车,相机就忘拿起了!我看他急得满脸通红,又搓手又跺脚的。也是,心爱之物丢了,多让人拝急啊!我于是急忙从宾馆找来电话簿,查找失物招领中心,打了一通电话后,终于有眉目了。人家说:有一台照相机,这台照相机跟著电车不知坐了多少站,一直到终点,人们都下车了,工作人员发现后,送到廰谷站的失物中心来了。我们乘车到了廰谷站的失物中心,一位工作人员很客气地接待了我们。我们没说几句话,人家就将相机交给了我们。
张占锁找回了宝贝相机,高兴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他十分不理解:这么好的变焦相机,遗失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就没有人顺手拿走呢?拿走算捡也不算偷啊?我接过来告诉他:日本虽然有抢银行的强盗,但是绝大多数日本人是守法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决不会伸手据为己有。
还有一次,我在路上见到一位喝醉酒的人。因为喝醉了而醉倒在地,钱包也从衣服口袋里掉落出来。虽说现在的日本,人与人之间关系冷漠,不爱多管闲事,但是,还是有人走过去,把醉汉身上掉落出来的钱包整理好,塞进醉汉的衣袋里,又拍拍衣袋,生怕衣袋口不严而再次掉出来。
什么时候,中国能像日本那样,对于我这样的马大哈就没有担心被偷的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