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8时30分许,河南陕县支建矿业有限公司支建煤矿东风井发生透水事故,造成69人被困,生死不明。
据介绍,支建矿业有限公司支建煤矿属国有地方煤矿,1958年建矿,为生产矿井,年设计生产能力21万吨,实际生产能力30万吨,属低瓦斯矿井。这次事故是因河床水通过采空区涌入井下造成,透水量3000立方米,被困的69名矿工位于22采区。
经历了76个小时的煎熬后,河南省陕县支建煤矿透水事故中被困的69名矿工终于成功获救。在这次救援工作中,河南省义煤集团承担起了救援方案的设计、实施等。
救援队员井下潜水施救
由于巷道遭破坏严重,运输、供电等系统都无法正常工作,这样,在井下的一切救援行为都得靠人扛、人拉来完成,没有任何机械化操作。
一名救助队员说,巷道有1.5米高,人走得弯著腰。水深及腰,离巷道底也不过10厘米左右高。因此,在最初的救援工作里,队员们就得潜在水里一会儿,再冒个头呼吸一下,再进行排水。
井下的另一项重要工作是清淤,得一一把淤泥挖出来,装到袋子里,再一个人一个人,一小段一小段地往上传。一名救援队员说:“一袋泥有三四十斤重,可沉著呢。”
在清淤时,衣服是个累赘,救助队员就“一丝不挂”地工作。截至8月1日上午8时,救援队共排水4840吨,清淤32米。
根据义煤集团的安排,把巷道搞安全后,再一挖开通道,就可以开始有秩序地营救被困矿工。令救援队员始料不及的是,虽然在井里待了76个小时,但矿工们体力看上去很好。还没等救援人员上前营救,有些体力保存相对较好的矿工们自己便挨个爬了出来。
获救矿工:一度失去生还信心
8月1日下午6时,今年23岁的高飞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部仍被黑布遮盖著,问起当时被困情况,高飞说用惊心动魄这个词再恰当不过。
7月29日上午9时许,高飞在井下作业时,忽听到有人喊“进水了”,“我们都赶快往井口方向跑。大约向前蹿30米,水就涌了过来,转眼到了脖子位置,当时我也喝了几口水。”高飞说。
“回撤”,正当大家绝望时,抓安全的井长曹百成安慰大家不要乱,依次往二平台撤,等到他们撤离到二平台时,水也跟了进来。这时地下因二氧化碳浓度较强,加上温度较高,顿感到胸闷气短。
“叮铃铃……”“电话,电话响了……”这时大家才知道井口附近有一电话。
“井下情况怎么样了?大家保持体力,井上正在想办法营救大家……”曹百成接到矿上领导电话后,忙汇报井下情况,并反映道:目前最要紧的是送氧通风,这样才能降低二氧化碳的浓度。约半个小时后,井下已经通风,大家的情绪才稍有缓和,心想:矿上第二天就能将自己救上来……“当时我们都已经失去信心了,可等到第二天,国家、省领导打来电话,而且通过风道又送下牛奶后,信心倍增了……”
高飞说,第二天,他也听到了妈妈给他的电话,让自己放心,政府一定有能力把大家救出去……高飞说,为能留下井下一丝光明,曹百成将所有矿工的矿灯集中起来,每次轮换矿灯照明,并鼓励大家保持体力,为井上营救做好配合。
矿工游过深水区为营救争取4小时
“兰建宁这次立了大功,就是他的冒死行动给大家争取近4个小时的时间……”8月1日下午6时,陕县支建煤矿副矿长张根绪说。
兰建宁是谁?提起这个名字时,张根绪激动地说:“他就是第一个被营救出的矿工,现在就住在中心医院的13病床。”
张根绪介绍,8月1日上午,蓝建宁自告奋勇,他提出自己打先锋,游过300米巷道,争取与前往营救的突击队人员取得联系。一路上,他趟过200多米水路,又游过近百米的深水区,然后一步步爬著前往井口方向。
他成功了,等他打开“风口”(其实是抢险突击队开凿的缝隙),第一个与救援队员汇合,给这次抢险救人争取了近4个小时的时间。
“长时间被困井下,我想,只有我们与救援队伍迅速取得联系,才能保证所有矿工的安全,我自己就提出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兰建宁说,当游过近300米的巷道时,看到救援队员开凿的一丝光线后,立马兴奋起来,他很快爬上去,伸手用力猛推,将“风口”打开,这样,兰建宁第一个走出了被困76小时的矿井。
当最后一名矿工被救护车送走后,陕县主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该县救援工作的副指挥长王玉山站在人群中“哇”地一声哭出来。
“王县长这几天来一直没睡觉,连饭都吃不下。”陕县县政府一位工作人员说。在王玉山失声痛哭后,他的秘书很快陪护他离开现场。
是否输氧曾经引起争议
7月29日发生透水事件后,350名河南省武警总队派出的武警战士在关键时刻快速出动,堵住了冲进采空区的洪水,阻止了井下水位继续上涨,不过,此时井下的被困矿工仍然处于危险当中,69个人被洪水逼到了一个长20米,宽3米的高台上,闷热、潮湿加上缺氧,他们随时可能出现不测。
河南陕县支建煤矿开掘队副队长曹百成回忆当时情景说:“大家把空压机的管子拉上来,这是一个最特别的办法,因为前面巷道水路和风路已经全部被堵死了。”
虽然曹百成他们将空压机的管道由原来巷道内拉到了高处,但还是无法解决呼吸的问题。只有进风没有出风,也就意味著无法有新鲜的空气进入,而一旦没有新鲜空气,井下的69名矿工的生命也将受到严重的威胁,情况万分危急。
井下的矿工将空压管接上了井下灭尘的用的管道,希望营救人员能提供氧气,用于呼吸,而此时到底能不能给井下输氧,指挥部门却产生了分歧。
河南省安全生产监督局局长李九成说:“我们其它矿务局的同志给我打电话,说李局长千万不要输氧,一输氧就爆炸,当时可把我难死了。”
因为按照煤矿的救援规则,一般煤矿发生灾情,都会伴随著瓦斯,如果瓦斯遇到氧气的话将会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给井下送氧,要冒著巨大的风险,然而,救援指挥部根据情况分析,毅然决定给井下输送氧气。
李九成说:“在过去我们的抢救史上,在我们的救护规程上,在我们的历史经验上,从来没有这么干过。”据了解,虽然往井下输送了氧气,但由于没有先例,氧气的用量大小,抢救人员心里还是没有底。李九成说:“氧气少了,人不行,氧气多了,人中毒,输多少氧,心中没底。”
当时在现场的曹百成说:“氧气多了也觉得呼吸著不好受,后来就跟上面打电话说要适当,就这么上下互通情况,调节供氧。”
向170多米深的井下通风输氧,可以说是这次救援行动中的一个创举,然而,这时井下被困矿工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他们普遍开始感到头晕,此时严重的饥饿威胁著他们的生命,也再一次考验著救援人员的智慧。
为了能够及时地补充能量,坚持到施救成功的那一刻,救援指挥部想尽了各种办法,最后在给井下惟一的通风输氧管道上,打起了主意,考虑到这个管道的特殊性,决定利用输氧的间隙,用管道给井下人员送牛奶。
李九成:“为了怎么送这个牛奶,国家安全监察总局局长李毅中亲自设计图纸,国家安检局局长赵铁锤亲自设计图纸,我们史济春副省长亲自设计锐角三通的图纸。”
因为这个管道垂直深度有110米,输送距离超过1000米,所以如何让牛奶通过管道也有难度,经过对压力泵的多次实验,7月30日晚上9时,成功将400公斤的牛奶送入井下,7月31日上午9时,第二次向井下输送牛奶175公斤。
曹百成说,当时看到牛奶直接从水管喷出来,没有比奶更高级的营养了,他们把帽子洗净以后,从下面的小阀门里放出来,就喝了。”
由于有些工人喝牛奶身体不能适应,8月1日早上6时,又向井下被困人员输送了稀面汤。
事故煤矿涉嫌违规采煤被调查
8月2日下午,陕县县委副书记杨青黑在新闻发布会上向媒体透露,7月31日,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国家煤矿安全监察局、河南省纪委等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已赶到三门峡。8月1日,在69名被困矿工出井的当天,该调查组已展开工作。
“支建煤矿的银行账号也已经被冻结。”杨青黑说,虽然人命无价,但此次救援行动耗资甚巨却是事实。“一共花了多少钱还没有统计出来。”杨青黑说,初步的方案是:三门峡市负担公共卫生医疗等支出,陕县负责救援物资支出,“其馀的支建煤矿要管。”
义马煤业集团公司此前宣布,该公司因参与救援而投入和损失上千万元。此前,陕县有关方面对外宣称,69名矿工是在整修矿井巷道时被困的。但据调查,这些矿工当时正在生产。
在8月2日的新闻发布会上,陕县煤炭局负责人和支建煤矿副矿长李少青面对众记者的疑问,称当时在“整修巷道,没有生产”。
但在8月2日上午,河南省煤矿安全监察局局长李九成对此问题的回答是“是在采煤,在生产。”
被救矿工也证实,当时他们正分为掘进、采煤等小组,在巷道内正常生产。获救矿工刘峡透露,被困的69人中,有26人来自采煤组。
据悉,支建煤矿以前属于地方国有煤矿,在2005年改为股份制企业。河南省今年对省内小煤矿展开整顿,要求小煤矿整改不合格,不准生产。
陕县煤炭局负责人说,今年4月份,有关部门委托义马煤业集团的专家组,对支建煤矿进行整改验收,因“五项因素不达标,验收没有通过。”“哪五项不达标,我想不起来了。”这位负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