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国

　　近年来，日本的债权大国和投资立国的国家特徵越来越引人注目，这一点可以从近几年来的日本国际收支统计情况中的得到说明。2005年是日本国战后60周年，日本企业基本上克服了泡沫经济的后遗症，国际竞争力得到了明显的恢复。战后，日本经济在景气波动中能够实现长期的经济增长，主要依赖于出口产业，因此日本也被称之为出口主导型的经济，这也是日本经济融入世界经济的证明。日本的出口扩大带来了贸易盈馀的扩大，不久又进一步带来了直接投资和证券投资等对外投资的扩大，并进而带来作为对外资本交易果实的所得收支盈馀的扩大。

　　近年来，受到世界景气恢复扩大的影响，日本的出口虽然一直顺利地处于持续增加的状态，但是更让人注目的则是所得收支盈馀增加的倾向。2005年日本所得收支盈馀比前一年增加了22.7%，达到11.4兆日元，这是日本自从有国际收支统计历史以来第一次发生的所得收支盈馀超过贸易收支盈馀的状况。2006年日本的所得收支盈馀增加到将近14兆日元，所得收支盈馀与贸易收支盈馀的差距进一步拉大。这种所得收支盈馀加速扩大的原因主要是：（1）由于欧美等国家海外利率的上升和日本国内低利率状态的持续而导致内外利率差的扩大。（2）日本对外证券投资的扩大。（3）日本对外直接投资的扩大。（4）日本海外子公司的经营业绩良好。

　　从近年的日本国际收支统计中可以看到，2003年和2004年这两个年度具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即在经常收支盈馀扩大的过程中，资本收支也变成盈馀状态，其结果是国际收支不均衡的大部分通过外汇储备增加的方式得到了调整。其间对外直接投资规模虽然比以前减少了3到4兆日元左右，但是对外证券投资从10兆日元倍增到20兆日元。在对内证券投资方面，由于海外投资者对日本股票的增持，在2003年处于大幅度入超的状态，以后也一直维持在20兆日元的高水准。另一方面，在其他投资方面，主要是外资银行的日本分支机构的海外总行的资金筹措活动非常活跃，在2003和2004年大幅度入超以后，为了返还而在2005年和2006年转为大幅度出超。对外直接投资的流出规模在2001年至2002年大约在4兆日元水平，而在2003和2004年降到了3兆日元，这反映了日本企业在迎来业绩恢复的同时，有一部分设备投资回归日本。而日本企业的业绩恢复在海外投资者眼里则是一个机会，所以在2003年和2004年，海外投资者通过外资银行大量进行对日本的投资，这些投资金额要远远超过日本的对外证券投资。证券投资和其他投资灵敏地反映了内外利差、股价以及汇率水平的变动，并且相互之间发生影响，导致资本在内外两个方向发生激烈的移动。但是2005年这种动向暂时有所平息，在资本收支总体上再次转为大幅出超的同时，日本在国际资本市场上作为供给方的地位得到了恢复，2006年这样的倾向在继续扩大。

　　2005年是划时代的一年，其意义可以从国际收支统计上面看出来。2005年的对外直接投资由于以事业扩充为目的的购并和资本参与的积极性高涨以及面向以资产运用为目的的公司型投资信托投资的增加，因此以亚洲和北美为中心，共有5兆日元的直接投资流出，是1990年的7.4兆日元以来的高水准。按地区与行业划分来看，面向亚洲（含中国）与面向北美的投资分别为1.8兆日元和1.5兆日元，处于比较突出的地位。而在面向亚洲的投资中，以电机、汽车等产业的生产据点扩充为目的，投资于中国的又比较活跃，此外，谋求在亚洲（不含中国）金融、保险行业经营基盘扩大的购并以及对韩国通信企业的资本参与等方面的直接投资与前一年相比增加了1.6倍。至于面向北美的投资，不仅在汽车、电机等行业的投资很活跃，而且在批发和零售行业伴随对美国企业购并而带来的对子公司的增资等投资额与前年相比也都出现了倍增。另一方面，面向欧洲的投资由于有大笔来自于欧洲控股子公司的介入，因此在总体上保持与前年大致相同的水平。2006年的直接投资在总体上流入与流出都进一步扩大的过程中，可以看到净流出也进一步超过上一年份。

　　日本的对外证券投资在2003年以后，达到20兆日元的规模，这是日本以前的2倍，占了日本对外投资的大半。2005年的对外证券投资虽然股票净投资有略微的缩小，但是由于中长期债券投资的大幅度增加，总体上的净投资达到22兆日元左右的水平。2005年日本的对外股票投资为2.5兆日元，与前年相比有所减少。从投资主体看，投资信托占了股票投资的大宗。除了印度、东欧、俄罗斯这样的新兴市场股票基金的设定急增以外，由于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的高水平设定，对美国和澳大利亚等地区的房地产投资信托也有良好的增长。由于2005年对外中长期债券投资的大幅度增加，牵引了日本总体的对外证券投资规模。按投资主体划分，银行、信托、保险等机构投资者的净投资与前年大致相同，个人、事业法人等非机构投资者的净投资也大幅度扩大，其规模超过了机构投资者。非高投资者的净投资为11.6兆日元，机构投资者为10.5兆日元，非机构投资者主要是通过投资信托和证券公司进行投资。按地区划分，虽然银行对于美国国债以及美国其他债券的投资比较积极，但是由于保险公司对冲性的外债出售，因此在总体上净投资是缩小的。在EU方面，除了在前半年债权行情上升的局面中，可以看到欧洲债券运用的动向增强以外，欧洲现地法人对日本事业公司和SPC发行债券的投资也比较积极，因此净投资也有所扩大。在对外短期债券投资方面，有关日本事业法人通过海外关联公司发行的武士CP，由于日本投资者购买减少，5年连续处于卖出超过买入的状态。在日本的对外证券投资中，通过投资信托途径的非机构投资者成为对外证券投资的主角，其背景是（1）在日本景气持续改善的过程中，就业、收入的环境有所好转，带来了企业和个人理财需求的扩大。（2）“团块世代”进入了领取退职金的时期，他们在资产运用上比较偏好于利息和股利收入型的资产。（3）金融机构在投资信托产品销售方面的强化。

　　日本对外投资尤其是对外证券投资的扩大，必然带来日本对外资产总量的扩大以及对外净资产的扩大。根据日本的对外资产负债馀额统计，日本对外资产总量为506兆日元，几乎可以与名义GDP相匹敌，而其一半是由对外证券投资所占据，而日本的外负债（海外投资者的资产）为326兆日元，其结果是对外净资产达到181兆日元，已经连续15年为世界之最。在对外净资产中，外汇储备规模很大，达到99兆日元。日本的对外净资产相对于GDP的比例，除了瑞士以外，在世界上也是最高的。日本对外投资的扩大和对外净资产规模的不断累积对日本经济和世界经济究竟意味著什么是一个值的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