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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枉不必过正 / ◆ 申 文
日期: 04年02月2期
  在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80年代,社会进程处于“一放就乱,一收就死”的钟摆状态,显得处境尴尬,进退维谷。与此相类似,日本制定并实行留学生政策20年,至今仍然摆脱不了“一放就乱,一收就死”的非稳定状态,时常颠簸在峰谷之间,呈现出不成熟的特征。
  80年代中后期,日本经济泡沫扩张,留学生政策大开放,众多中国学生来日就读,集一时之盛。90年代中期,良莠不齐的日本语学校经过治理整顿后进入关停并转阶段,中国来日就学生数量锐减。此后的亚洲金融风暴,更使日本的留学生事业跌入谷底。2000年以后,日本各地学校为了招募到足够生源,纷纷走向国外,尤其是到中国现地招生,导致大批中国年轻人纷涌日本,再次推动日本留学生事业攀上高峰,并一举完成了“十万留学生”计划。然而,随着犯罪激增,日本陆续出台了严厉打击外国人犯罪的政策措施,日本针对中国学生来日就读的审批条件日见苛刻,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最新一轮留学生政策大收缩,刻意强调中国学生必须出据300万日元以上的外币存单以为经济担保,方能来日或进学。以中国学生为主体的日本留学生事业又一次跌进“一收就死”的冰河期。
  日本相关政府部门打击不法犯罪、恢复社会治安心切,可以理解,但对来日中国学生的严厉审查,实有矫枉过正之嫌,更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行政恶习。日本的留学生事业开展20年,在政策上始终缺乏完整的通盘考虑,其行事的暧昧性更让人捉摸不定,贻害者众。
  其实,不稳定、不成熟的留学生政策,正是日本社会结构矛盾的替代性体现。日本社会的根本问题在于:不承认移民国家,不承认引进单纯劳动力,不承认留学生需要勤工俭学。日本不承认移民国家,使得优秀的留学人才背离日本而去,殊为可惜;日本不承认引进单纯劳动力,使得单纯劳动力只能假藉留学就学之名来到日本,无形中削弱了留学生队伍的素质;日本不承认留学生需要勤工俭学,使得发展中国家的留学生在世界最高生活水准的日本得不到起码的经济保障,无法专心求学。这一切构成了恶劣的留学环境,引发出许多不该发生的恶性事件。如今,法务省入管局又以经济能力为准绳,对中国留学生实行“一刀切”,让留学生招生成为招商而不是招人才,显示出政策制定和行政运作能力上的双重弱智。
  日本政府部门的综合政策能力十分薄弱,源于不同省厅之间的各自为政,源于中央与地方政府之间的互相抵触,源于民间与官方的彼此分离。日本的留学生政策,就是一个典型缩影。纯粹依靠法务省审查制度的松紧程度来作为调节留学生政策的唯一法码,这是日本留学生事业最大的失败。在入国审查之外,更需要做的是规范留学市场,制定透明化的统一标准,在生活、学习和工作各方面为留学生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留学生事业是细水长流的综合性人才工程,非收即放的矫枉过正做法,只会损伤这项事业的基础,或让人敬而远之,或让人鱼目混珠,两者都难成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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