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新闻综述(记者孙辉)中美战略经济对话在华盛顿闭幕,有“铁娘子”之称的中国副总理吴仪公开谈及四场与美国参众议员的会面时,完全不看稿,直抒己见。她谈笑风生,妙语连珠,还不时夹杂一两句英文,幽默自然的态度风靡全场,令所有人士印象深刻。有评论认为,吴仪的美国行是对中国式“硬的更硬、软的更软”两手策略的极致展现。
在一切看似热情友好的背后,中美两国围绕经济战略展开激烈博弈。中美贸易严重失衡、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不符合美国期待、知识产权保护问题的摩擦等等,经济因素和美国选举的政治因素搅在一块,使中美经贸关系比蜘蛛网还要乱人眼。过了美国官员这一关,还得应付国会山的反华情绪,吴仪这趟华盛顿之行走来一步一惊心。美国财长保尔森在战略经济对话上先把话讲白,美国对中国汇率改革的缓慢步伐失去耐心;在客场作战的吴仪则不甘示弱地回应说,美国试图向中国施压的任何做法,只能使情况更加复杂。她强调,那些旨在把中美关系政治化的企图,都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当地时间5月24日,率团访美的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吴仪到白宫,与美国总统布什会晤,向布什介绍了第二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情况。两人表现热情,布什亲吻了吴仪面颊,而吴仪则笑容满面,大方地挽著布什的手臂合影。当晚,吴仪及代表团一行出席了中美商贸会、美国商会、美国中国总商会等团体举行的晚宴,为第二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划下句点。晚会瞩目的重头戏,是吴仪的现场演说。在长达45分钟的演说中,吴仪陈述中美贸易关系时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并提出一连串数据说明中国对美中经贸议题的各项努力。
中美战略经济对话每半年举行一次,继去年底于北京召开后,第二届转赴华盛顿举办。吴仪率领14位部长级官员,浩浩荡荡于5月21日中午抵达华盛顿,隔天展开和美国的对话。经过连续两日马不停蹄的磋商,中美战略经济对话于23日落幕,双方在金融服务、能源、环保及民航等领域达成多项共识。
中方同意解除对合资经纪公司的限制,同时允许外资银行提供自有品牌的人民币信用卡及借记卡服务。此外,中国还将允许外国保险公司拓宽服务范围,同意取消对新的外国证券公司进入中国市场的限制,并在今年下半年重新开始向包括合资企业在内的证券公司发放营业执照。
另外,中国政府表示将把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机制的投资额度,从目前的100亿美元提高至300亿美元。与此同时,中美还签署了一项航空协议。到2012年,两国日常客运航班将增加一倍有馀,而货运航空公司飞往中国的限制几乎全部取消。除此之外,到2012年时,由美国航空公司开通的往返中美两国间的日常航线数量将由目前的10条增至23条。上述协议还允许美国另外指定三条飞往中国的航线。双方还达成了旨在扩大航空服务及便利中国旅游团队赴美旅游的协议。
但在美方最关切的人民币汇率议题上,双方并未获得具体进展。
美国主帅、财政部长保尔森为这场对话可谓费尽心机。会前,保尔森一方面频密接受美国各家媒体专访,另一方面必须积极和同僚研究谈判策略,稍有点时间,还得腾出手来安抚国会参众议员对会谈结果的殷殷期盼,对61岁的保尔森来说,体力上自然是一大考验。对于即将迈入70之龄的吴仪而言,经过长时间飞行,随即展开连续两日的对话谈判,并参与各种会面、发表演说,更是难度极高的挑战。
但在最后一场餐会中,两位主帅表现得一如平日水准,言词依旧犀利,精神依旧抖擞,还不忘开开彼此的玩笑;保尔森“抱怨”说,这几天老被吴仪“拖著跑”,累得半死,恨不得吴仪早点回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吴仪也回应说,保尔森给了她很多“任务”,让她在会谈结束后,还必须连赶四场,到国会山庄和多位参众议员会面。
吴仪幽默大气的个性显然起著润滑作用,当现场来宾问及到国会拜会的观感时,她先以英文“very difficult”(非常困难)来回答,然后强调,四场国会山庄的会面“总的来讲,都是在友好气氛中进行”,双方都很重视中美关系,也很愿意发展彼此间的经贸往来。在满场笑声中,吴仪演说最后表示,“有一点美国对我们不满意,就是beef”。布什也告诉媒体:“我感到失望的是关于牛肉的问题。”吴仪表示,布什总统曾当面和她谈到这个问题,所以她要回北京,“向老板汇报一下”,好找到解决办法。
整场演说中,吴仪花了超过30分钟,不厌其烦地一一列举中国为贸易逆差、知识产权、人民币汇率等议题所做的努力,同时不忘痛批美国贸易谈判代表办公室4月间向WTO提出中国违反产权等相关规定的诉讼案,批评此行动违背了双方对于通过谈判解决歧异的共识。她强调,中国将会按照WTO相关规则,积极应付、奉陪到底——立场强硬、用辞尖锐,活脱是谈判桌上的铁娘子吴仪。
大场面可见吴仪的直率强硬,小细节则流泻著机智和自信。据说,与吴仪交锋过的对手,都十分敬畏她。保尔森形容吴仪是“魅力天成”;美国前贸易代表巴尔舍夫斯基说,“她十分强硬,但也通情达理”;美国前商务部长埃文斯说,“她的脸上总是带著微笑,但她头脑敏捷,思维缜密”,纽约州联邦参议员舒默称吴仪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是“真正的人物”。
中美战略经济对话的背景,舆论分析称,以前美国认为世界经济全球化就是世界经济美国化,但现在的情况是美国经济全球化了,它自己的决策很难影响自己的经济,经济主权反倒被全球化了。难以调控自己的经济,这是美国人感觉到非常忧虑的。现在美国的发展动力不仅来自美国经济本身,甚至来自BRICs(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的崛起。所以,美国现在怪罪中国,是把中国当作全球化痛楚的“替罪羊”。
从全球范围看,中日是全球最大的美元资产持有者,日本有6800亿美元的美国国债,中国有4500亿美元的美国国债;日本的外汇储备长期以来是第一位的,现在中国超过了日本。中国和日本如果联手起来,将会获得更多与美国谈判的砝码,实际上这是美国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美国一直希望加强与日本的关系,通过军事同盟等来拉近与日本的距离。中日关系在温家宝总理访日后正处在一个平稳发展的时期。从长远角度看,中日也可以借鉴中美对话的模式来解决中日之间的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