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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银决定加息:日本终于走出负利率时代
日期: 24年03月4期
中文导报 社论
作者:申文

日本工会联合宣布,今年春季达成的平均工资涨幅为5.28%,为33年来最高。制造业、餐饮和其他服务、零售业等行业的主要大公司基本与工会达成初步协议,几乎都能满足工会的诉求。鉴于3月“春斗”的劳资谈判结果,大手企业基本上都满足工会方面提出的涨薪要求,工资增速正在追平甚至超过日本通胀的水平,由植田和男担任总裁的日本银行(央行,简称日银)判断出现工资与物价上涨的良性循环将是大概率事件,为此考虑改变包括负利率在内的宽松政策。

在18日-19日举行的货币政策会议上,日本央行决定结束负利率政策,这是其大规模货币宽松措施的支柱。日银批准结束负利率政策,是自2007年以来时隔17年的首次加息,将成为货币政策正常化的转折点。

日本央行设定通胀率稳定在2%的目标,2013年4月黑田东彦担任行长时开始施行大规模宽松政策。日本负利率政策始于2016年2月,当时日本银行将商业银行超额准备金存款利率由此前的0.1%降至-0.1%。当然,负利率只适用于日本央行往来账户,而非个人存款账户。

日本央行多次强调,工资增速回升是日本通胀能够持续回到2%的重要条件。去年日银总裁植田和男表示,工资增速必须持续超过2%,通胀才能持续达到目标。今年3月的“春斗”结果,是植田和男关注的重要指标。

当前,日本的经济环境是“股价飙升,汇率大跌”,而日本经济的实际增长和家庭消费并不积极。

日股飙升,日经指数屡破高位记录,但是日本民众并未感觉到经济景气。第一生命经济研究所首席经济研究专家永滨利广指出,泡沫时期的日本公司大部分利润都是在日本国内赚取的。而现在,日本的代表性企业,那些日经指数中包含的行业龙头,不断在全球范围内拓展业务,在海外赚了很多钱。永滨利广认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日本股票和日本经济是两个不同的东西。日本企业在全球范围内赚钱,这并不等于国内经济正在好转。

日本内阁府2月15日公布, 2023年10月至12月期间的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增长为负值。从统计学上来说,连续两个季度负增长被称为“技术性衰退”,这意味着日本经济在2023年下半年进入了衰退。 此后,日本GDP的二次报告修正幅度较大,3月11日在报告中修正为正增长,从理论上避免了“衰退”,但实际上经济乏力。

从GDP的细分来看,消费明显不景气,家庭消费意愿不高,物价上涨导致个人消费增长缓慢。厚生劳动省2月6日公布的2023年月度劳动统计调查显示,考虑到物价上涨因素,人均工资较上年实际下降2.5%, 连续第二年下降。 降幅超过了2022年1.0%。如果以2020年的指数为100来看,23年的指数为97.1,这是自1990年有可比数据以来实质工资的最低水平。总务省公布家庭预算调查,2023年扣除物价变化的消费支出,实际下降2.6%,为三年来首次出现负数。

在物价已经大规模启动上涨的情况下,推动企业涨薪以实现良性循环,或是日本央行结束负利率政策的唯一依据和机会窗口。所以,3月“春斗”的积极成果成为日银最终解除负利率的决定性因素,由此,日本在名义上结束通缩时代,正式走出了“失去的30年”。

如何评价日银解除负利率的决定,后续影响如何?褒贬不一。有分析称,取消了负利率,还需要在一段时间内维持低利率政策观望。虽然从纠正日元过度贬值的角度来看,日本央行提升负利率是可取的,但现阶段尚难判断工资和物价上涨的良性循环是否已经出现。近期日本物价上涨,很大程度是由于国际能源和原材料价格上涨以及日元贬值造成的。此外,今年春斗的平均工资涨幅为33年来最高,但不能保证会持续到明年以后。所以,这并不意味着真正实现了“实际工资上升—消费增加—国内供需平衡改善—物价上涨”的良性循环,只要不发生通货膨胀,日本经济就存在下滑的风险而重新陷入通货紧缩。

还有意见指出,大企业可能会涨工资,但希望大家看看中小企业,还有大量非常规雇佣人员。目前有一种逆转现象,即应届毕业生的工资涨了,但中年员工的工资却不涨。当大多数人继续倾述着他们因物价飞涨而生活受压时,能说社会性的涨薪潮出现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房产抵押贷款利率上升,越来越多的人会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孩子们的生活和教育也会遇到更大麻烦,日本的少子化只会变得更糟。

日银总裁植田和男在去年4月10日上任后支持目前大规模宽松货币政策,表示将在自己任期的“5年里全力以赴达到目标”。如今刚过了1年,日银开始迈出解除负利率、实现金融正常化的第一步,确属难能可贵了。目前,包括解除负利率在内,修正政策的条件逐渐成熟,推动金融正常化已经达到可以实行的阶段。在内外环境的配合下,在天时地利的加持下,现在是调整政策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此前,解除负利率的声音逐渐形成,普遍认为“只是时间的问题”。日本的异次元宽松政策经过10多年的放水,如今走向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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