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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红俊:时隔廿年重返母校翼城中学
日期: 23年09月1期

中文导报    东瀛岁月
作者:董红俊


这次暑假回国,时隔二十多年回到母校翼城中学看了看。

1978年我小学毕业,恰逢县中学恢复文革时停办的初中班,在全县范围内招生,92班、93班各45名。我和发小红兵二人幸运地考上了。记得是新学期开学几天后才接到录取通知书,我俩早上跑到村中学的教室里,从书桌里仓促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像逃跑一样离开了学校,连声招呼都没跟同学们打,大概因为害羞吧。

从此开始了住校生活。学校生活不能说不艰苦,十几人住一个大房间,睡土炕,虱子、跳蚤、蚊子、老鼠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儿。食堂的伙食极差,早晚饭都是两勺玉米面糊糊,午饭基本上是一个发黑的馒头加两勺冬瓜汤白菜汤之类。充当餐厅的大礼堂里没有桌椅,打好饭后我们都蹲在地上吃。到了每月一次改善伙食的日子,会有两勺有猪肉的菜汤和一张油饼,或者是一碗香喷喷的炒面。那个日子食堂周围就跟逢集一样,热闹非凡。

晚上在只有两个100瓦灯泡的教室里上晚自习,常常会停电。每当停电的时候,我们就用自备的煤油灯。于是,教室里烟雾缭绕,煤油味儿刺鼻,下自习后各个灰头黑脸。

但老师们都是认真负责的,他们也都住在学校的平房里,我们班主任杨老师就住在我们宿舍最西头。老师们个个都讲课认真,对我们管教也很严。当年的老师大都没有什么尊重人权、保护隐私的意识,来自村里的哪个同学调皮捣蛋了,班主任杨老师就会把他叫到前面来,当着全班同学面,敲着他脑袋,唾沫星飞溅地说:“你TMD不用心学习,以后考不上中专,考不上大学,就回家跟你爹一样挑大粪去吧!”

我脸皮薄,怕被班主任这么当众羞辱,三年间不敢有什么闪失。当然,我心里清楚,要想跳出农户,不再挑大粪,修理地球,只有刻苦学习。


作者与二妹和在母校任教的同学

我基本上每两个星期回一次家,一进家门就脱个精光,让母亲用滚开的水把衣服里里外外地烫一遍,再好好儿洗个澡。返校时带一背包玉米面饼子和咸菜、辣椒酱等干粮。从村里到学校要走10几里崎岖的坡路,一天难得见一辆路过的卡车,偶尔还会有野狼出没。我跟红兵大多时候很要好,亲兄弟似的,有时候也闹别扭,好几天不说话。若是在周末回家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会有一个默契,相隔四五十米一前一后地走,前面的人走累了坐下来歇息,后面的也坐下来歇息。

校园里有两座修建于清乾隆年间的砖塔,其中一座就屹立在我们宿舍前面,在学校东南角。夏天或秋天的晚上,我常和红兵爬到底座上,躺着看远处的风景,望着星空寻找流星,也聊聊各自的梦想。有时候看着聊着就睡着了,半夜里冻醒了再回宿舍接着睡。有两次被暴雨淋成落汤鸡。

校园西侧还有一口金代大铁钟,我们上美术课第一次写生,美术老师安老师就带领我们画那口大钟。学校西北角有一处被松柏树环绕的烈士亭,我常去那儿背单词,也看过无数次烈士名单,其中有在临汾战役中牺牲的我们董家的董子俊,按辈分我应该叫他哥哥。南门外有一口“仇恨井”,据说当年日军把很多八路军、游击队战士和抗日群众杀害后扔到那口井里了。二十多年前我带一群日本朋友访问母校时,两位僧人朋友带领我们在烈士亭和仇恨井前祈祷、默哀。

通往学校的路上,要经过一座修建于明朝的木牌楼和一座修建于清朝的石牌楼,还有一座关帝庙。当年都破旧不堪了,这次回去发现都修缮一新,颇感欣慰。

三年后,红兵考上县中学高中班,两年后毕业,考上南开大学中文系,成为我们村20年不遇的大学生,如今成为某电视台领导。我呢,考上了地区重点中学临汾三中,入学后才知道改为三年制了。晚于红兵一年毕业的我考上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亚非语系日语专业。


作者和二妹在母校

其实翼城中学不仅仅是我的母校、也是我父母和二妹的母校。这次回去,若不是二妹两位同学在母校任教,在校门口接我们,一定会被门卫挡在外面呢。

如今母校里有了漂亮的教学楼、宿舍楼和图书馆。看到穿戴整洁的晚辈们精神抖擞地走在校园里,为他们感到高兴,也期待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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