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的绘本和明信片
中文导报 东瀛岁月
作者 杜海玲
今天终于去了东京都美术馆的马蒂斯展。之前约我同去的吉田太太,有时候她新冠了,有时候我热伤风了,时间总也合不上。一直到8月16日,在马蒂斯展结束的四天前,约上了。
日本的美术馆,一如既往地人多。今天还好,虽然要排队,但队列在移动,所以排队买票、进门看展,都很顺利。
买票要排队,进门要排队。各种排队。
买了票后在进门处,吉田太太说,那,出口见。我立即点头。真好。不用亦步亦趋互相介意,可在里面自由行走。
美术馆好多人。我尤其感动于拄着拐杖的老人,认真投入地看画。年轻的情侣,西方人,东方人,一起对着一幅画聊着。
这情景让人有一种精进的心情。
几年前,我与礼美去横滨,看罗浮宫展,结果在横滨站听到广播说:“罗浮宫展现在排队四小时……”,我们作罢,去了中华街吃小笼包。回来后我写了随笔,写日本人有一种向上的爱美之心,总是排着队流连在各种美术馆。而在拥挤的队列里,我有时想,你们为什么不去打麻将。
今天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即虽然人多但可以即时进入,并且在每幅画前都可以驻足片刻。
下面一段是2006年写的,也关于画,一并附上。
“我数过,在日本,有100幅莫奈的真迹,67幅雷诺瓦的真迹。
1952年,致力于收购西洋名画的石桥(Bridgestone)工业社长石桥正二郎实现毕生梦想,在东京京桥建立了石桥美术馆。当时日本各地学画的学生,只要有机会到东京,首先朝圣之地便是石桥美术馆。
1959年,法国政府还给日本370件由实业家松方幸次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购于欧洲而后散落的艺术珍品,包括莫奈的《睡莲》。同年,日本国立西洋美术馆成立。
松方幸次郎,日本川崎造船所(现川崎重工业)社长。他自称对于画是门外汉,但是希望给没有能力去欧洲的日本年轻人看名画真迹——当时去欧洲,对日本人来说还非常地高高在上。松方幸次郎开始以私财购买美术品。从1916年至1923年,他以巴黎为中心,在欧洲收集了数千件美术品。然而,在1927年的金融恐慌之中,他的梦受到挫折——在日本的作品被多次拍卖,保管在英国的则因仓库失火而损失。庞大的美术收藏品渐渐流失,仅有400件保存在巴黎,其中370件被退还。就因这劫后馀生的370件,日本有了国立西洋美术馆。
购得珍品,不仅要钱还要心,你也可以说是日本人打动人心的礼数周全和殷勤。1920年,松方幸次郎提了一瓶1808年产的拿破仑白兰地去拜访莫奈,他知道那是莫奈所爱。他在莫奈的各间房间转著,买了18幅莫奈的画作。莫奈得意地笑问:“你就这么喜欢我的画啊?”
1923年,莫奈作第二次白内障手术,松方幸次郎也远道赶去到病榻前探望——他购买的许多莫奈作品,便是这样直接从莫奈处购得。”
《穿红裙裤的奥达利斯克》
马蒂斯的画作,在日本也收藏了很多(具体的我没有数)。言归正传,这次细看马蒂斯的,越发喜欢他那些颜色,尤其是越到老年越是大道至简。
男爵夫人肖像
《有石膏像的静物》
《绿色碗柜》
这张画叫做《梦》,我很喜欢。是马蒂斯画助理,他没有给助理安排姿势,而是随意,助理随意休息的这个姿势,被他看中,就这么画了。好放松,好恣意。
《镜里蓝裙》
《法国》
《睡觉的女郎》
《站立的裸体》
《红色室内》
《黄蓝室内》
上面那些图都是我拍的,因为有一层楼展厅可以拍摄。
多么好看的颜色。
展览最后是马蒂斯晚年最后一项工作,为法国南部旺斯创作教堂装饰。他说,这是他毕生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工作,不是他选择了这工作,而是他被命运选中。
这张教堂的照片是从网上找来的。
走出美术馆,我与吉田太太去午饭。她说要吃中华,我陪她找。同时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对她说,刚才,展厅最后部分,那个教堂,好看吗。她说,好看。我说,我小时候在香港,上的是教会学校,也是那样彩色玻璃的教堂,所以,虽然我没有受洗过,但心里还是蛮亲近基督教的。
吉田太太是我的邻居,人非常亲善。她一年前搬走了,但我们依然做朋友。她经常给我发一些好看的天空和云彩,也从line发来她们学会的功绩。并且寄给我她们宗教的报纸——她是某学会的。除了这点以外,她各方面都是好朋友。我在日本住久了,学了暧昧的坏毛病,很少坚定地说“不用给我发了”(这是陋习,好孩子们不要学)。今天有机会在看了教堂装饰后十分自然地说了一席话。然后我们友好愉快地吃了午饭——不好吃的凉面,然后又去了上野那条阿美横街,那里有华人开的小食摊,凉皮,煎饼果子,麻辣烫。她说,哎呀,早知道来这里也可以啊。我说,我早知道你愿意来,我就带你来了,因为平时你很上品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带你来,怕你觉脏乱,结果她说完全没事,多么热闹有趣的地方啊。
好吧,确实,马蒂斯后来的画,就是很热闹的颜色,我喜欢那些线条和色彩,那样蓬勃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