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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与文学的亲缘”讲座与对谈在东京举行
日期: 2023/06/14 12:40
中文导报讯(记者 张石)6月13日,在千代田国际语学院,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文学与历史的讲座,历史学家、澳门大学讲习教授王笛做了题为“历史与文学的亲缘--从《历史的微声》说起”的讲座,著名作家、日本华文作家协会顾问李长声,著名作家、日本华文作家协会会长姜建强、澳门大学历史系特聘教授林少阳等参加了对谈。

 

王笛

王笛为著名历史学家,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任澳门大学讲席教授。2015年至2021年间出任澳门大学历史系主任。 曾任美国得克萨斯A&M大学历史系教授,英文学术季刊《中国历史前沿》(FHC)共同主编、中国留美历史学会会长等。作品有《茶馆:成都公共生活的衰落与复兴(1950-2000)》、《碌碌有为》、《历史的微声》等。

 

主持人赵琼

王笛在讲座中简述了他长年来从事历史研究的体验,谈到了历史学写作要有文学性,文学写作要有历史感等问题。他认为:历史学家不应该放弃文学性的历史写作,历史写作的社会科学化,历史的写作要以人为中心,回归文史不分家的传统等观点,他认为:文学和历史并不是截然分开的两个不同的领域,如沈从文描写湘西的农村、农民的生活,具有深邃的历史内容;李劼人关于晚清成都的小说,更涉及历史著作中难以见到的时代细节。文学写作者其实也是在挖掘历史,历史研究者可以从文学家那里得到启发,历史学不能永远地停留在象牙塔里边,历史的本身和历史写作是两个范畴,历史的记载只是一种叙事、文本、文学,历史的写作和文学的写作实际上都是一种再创造,由于是主观的行为,我认为实际上历史的写作是否真实,在多大的程度上是真实的,是没法进行验证的,所以历史和文学都属于人文学科,因此,每一种历史写作,都是个体的。

 有的历史学家也是重视对文学资料的使用的,如J·贝林(Judith Berling)对潘镜若的小说《三教开迷归正演义》的研究,姜士彬(David Johnson)关于地方戏的研究等。要了解当代普通人和日常生活,得靠文学家,如路遥《平凡的世界》等,从为民众写史的角度看,文学有时比史学做得好,而历史真实性问题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在深层结构上,历史和文学写作是一样的,历史和文学表达是类似的,例如李劼人的著作的纪实风格,陈寅恪《柳如是外传》,史景迁《王氏之死》,狄更斯的伦敦,巴尔扎克的巴黎,都植根于深邃的历史背景之中。



 

会场


因此,首先,历史学家不应该放弃文学性的历史写作,其次,历史研究和写作,需要把焦点转移到普通人,最后,文学是可以用作历史资料的。文学对历史记载的贡献同样重要,历史学家向文学家可以学到非常多的东西,历史学家一定要眼光向下,宏大叙事与日常叙述并重,写出平衡的、真实的、公正的历史。

 

会场



李长声

日本华文作家协会顾问李长声在对谈中说:我不懂史学,文学也不过是一个业余写作者,虽然早就认识王笛先生,但是跟他的学问隔山,又没有隔山打牛的武功,只能就这个题目——历史写作的文学性与文学写作的历史感,猜想着说说。


1、关于历史的写作要有文学性,也读过一点日本史学家的说法,例如:东洋史学家冈田英弘说:“历史是故事,是文学,换言之,历史不是科学”。又说:“一般人未必寻求古代的真实,寻求的是图像和图案,紫云腾腾、神秘兮兮的古代。所谓古代,说来几乎就近于神代。用再现代一点的说法来说,就是科幻似的东西,或者历史小说似的东西。满足普通人对历史的渴求的,其实是这类东西。”

与之相对,史学家网野善彦认为:“历史绝不是故事”,“历史叙述确实无限地接近文学世界,但绝不是故事。”

我觉得,历史探究真相,文学追求象征。对于历史来说,文学是手法;对于文学来说,历史是素材。文学可以把历史写成美女,而史学由于史料的缺乏,只能把历史写得像太监。


2、是日本文学的历史性。大家都知道,日本有一种文学叫私小说,也就是日本的自然主义文学。虽然并非唯日本独有,但日本人从外面拿来什么,总能鼓捣成自己的东西,别具特色。这个特色,用文艺评论家小林秀雄的话来说,就是日本私小说的“私”,也就是我或者个人,没有被社会化。可以说,正是在这一点上,中国当代文学跟日本文学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当代以前的中国文学,例如郁达夫,也学日本写私小说。日本私小说完全写个人那点事儿,极具真实性,也就具有历史性。

3、还有个历史小说。

亚里士多德说,诗诉说普遍,历史诉说个别。历史小说就是在这两者之间摇摆。

日本的历史小说起步比较早,如《平家物语》《太平记》。至于近代历史小说,通常认为肇始于森鸥外。作为学者型作家,大概也熏染了当时随笔中犹存的中国清代考据学之风,注重史实。日本最初给历史小说下定义的是坪内消遥,说历史小说的目的是补缀“正史的遗缺”、“风俗史的欠漏”。森鸥外被历史束缚,也尝试挣脱,但挣脱不开,转向写史传。芥川龙之介、菊池宽的小说彻底摆脱了历史,从过去借来舞台与素材,植入现代的主题,探求普遍的人性。
    
中国有历史小说和武侠小说,日本也有历史小说和武士小说,所谓武士小说,日本叫时代小说。武士小说不是历史,历史小说是不是历史呢?日本文坛发生过论争。井上靖创作了小说《苍狼》,主人公是一生征伐不止的成吉思汗,同为作家的大冈升平从人与历史的关系,批评井上不尊重史实,随意改窜《元朝秘史》。
    
日本现代最有名的历史小说家是司马辽太郎,日本人知道的历史不少是从他的小说读来的,以及据他的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看来的。司马写历史题材,甚至被称作司马史观。

李长声说:鲁迅说他的《故事新编》,“叙事有时也有一点旧书上的根据,有时却不过信口开河。而且因为自己的对于古人,不及对于今人的诚敬,所以仍不免时有油滑之处。”这油滑的故事里可能有现实的东西,只要是现实的,就具有历史性。


 

姜建强

日本华文作家协会会长姜建强在对谈中说,多年前对日本历史感兴趣,写了《另类日本史》《另类日本天皇史》,也是想在历史与文学之间,寻找一些共同叙述的可能。在何谓历史这个问题上,黑格尔所框定的历史就是精神自我发展的一个历程,换言之历史就是一个理性、自由的故事,还具有生命力。之后的意大利史学家克罗齐的“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英国史学家科林伍德的“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都是黑格尔历史哲学的延长线。这就决定了历史叙述大体有三种模式。一个是通史或断代史。这当然是胜者的历史,披上了现代人观念的袈裟。所谓官方的正史即是。一个历史小说,这是一种介于虚构与非虚幻之间的文本,这方面日本人写得最好的是司马辽太郎,他的《龙马行》《坂上之云》每年都排行第一。历史小说的功用在于激发想象和励志。另一个就是历史微声(微观),就是通过一个人或一个点来叙述在时间中变化了的东西,即兴衰。如王笛教授的《茶馆》,就是通过对成都当地茶馆的叙述,来叙述成都人的历史。这是将历史归于民。归于民的目的是将历史还原成生活本身。


 

林少阳

讲座结束以后,听众热烈提问,王笛教授做了一一解答。除线下听众外,河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域外汉学研究中心组织学生收看了这场讲座。

 

河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域外汉学研究中心组织学生收看了这场讲座。河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域外汉学研究中心提供

 

合影

本次讲座与对谈有日本华文作家协会、暨南大学日本学院、千代田教育集团主办。河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域外汉学研究中心协办。

(本文照片除注明外为张石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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