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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念中国经的富翁财长
日期: 06年10月1期

  ■本报综合报道

  “两国在原则问题上几乎没有分歧。”9月22日下午,在留给媒体最后一个新闻点后,保尔森结束了他作为美国财政部长的首次访华行程。
  同一些媒体之前的设想一致,这个新任的美国财长的确几乎处处都在显示他对中国的友好与温和。这种善意表现,除了保尔森就任之前70馀次的中国经历外,更多的还是源于中美这两个世界经济增长最主要贡献者不断贴紧的经济。
  9月28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突破了7.9大关,创下了1美元兑换7.8998元人民币的新高。许多评论家认为,这是中国给保尔森的“回礼”,外汇交易员则将这波行情戏称为“保氏走势”。

  履新

  新版的美钞上留下一个人的亲笔签名:“Henry M.Paulson,Jr.”——亨利.保尔森。7月4日,美国参议院投票一致通过了他出任新一任的美国财政部长,这也标志著美国最高经济领导层的权力交接宣告完成。
  其实,财政部长并不是保尔森第一次的政坛角色,此前他曾先后在五角大楼和白宫供职,但都是“中等角色”。保尔森大半辈子的职业轨迹可以概括为“两点一线”:从华盛顿到华尔街,然后又从华尔街回到华盛顿。1970年从哈佛大学获得MBA学位后,保尔森分到五角大楼的差事,担任美国国防部助理。2年后,升迁至尼克松政府班子,任总统办公室助理。
  然而,真正造就今日保尔森的则是华尔街。在华尔街摸爬滚打的30多年里,保尔森交出的答卷可谓“完美”:从高盛公司的普通职员干起,凭藉个人能力步步高升,1982年获选为合夥人。1999年,随著高盛公司上市,保尔森成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并掌权至今。在他的执掌之下,高盛成了美国最赚钱的证券公司。2005年,有著100多年历史的高盛的盈利达到了创纪录的56亿美元,作为高盛第一把手的保尔森也跃升为美国最有影响力的金融高手之一。2004年1月,在美国媒体评选的“华尔街权力排行榜”上,保尔森高居榜首,被冠以“华尔街权力之王”的名衔。
  保尔森属于美国证券界中的“鹰派”。蛰伏高盛30馀载,他“治军”严明,手腕强硬。“(在高盛)15%到20%的人创造了公司80%的价值,所以很多人可以被裁掉,而不会影响公司的业绩。”保尔森的这句经典名言至今还让绝大多数高盛的雇员们心惊胆战,虽然此后保尔森对此番言论表示道歉,但高盛的“痛苦的裁员”却没有因此停滞,据《财富》测算其裁员比例仅次于美林公司。
  在独特理念的支撑下,高盛与美林及摩根士丹利多年来稳居全球投资银行业内三雄,保尔森本人也成为华尔街最能赚钱的老板,他去年的年薪高达3830万美元的“天价”。而高盛集团在6月底发布的第二季度财报中称,公司董事会已经批准了对保尔森奖励一份总额达1870万美元现金的大红包,理由是在保尔森的领导下,高盛集团今年上半年的利润翻了一番,达到47.9亿美元。
  保尔森在华盛顿的新工作能给他带来的薪水将不到20万美金。从私人公司到政府官员,个人的收入上讲,应该会受到非常大的损失,因为前者挣到的钱要比后者多的多,尤其对拿著天价年薪的保尔森来说。
  据美国媒体估计,保尔森目前的个人资产将超过5亿美元,而且这是今年年初,他和妻子刚刚为环保和教育事业捐出1亿多美元。

  使命

  “如果对我的任命得到批准,我将把工作重点放在如何保持和提高美国在全球的竞争力上。”6月27日,亨利.保尔森在美国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举行的审议他接任财长的听证会上表示。
  美国的财政赤字问题是保尔森要解决的首要问题。美国的财政结构是高消费、低储蓄的结构,这就决定了美国财政预算的赤字。
  当然,还有一个很具体的原因,就是从“9.11”以后,美国在“反恐”,尤其是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中消耗了太多的金钱。美国仅在伊拉克战争中的花费,到去年年底就已经达到3000亿美元。
  事实上,布什在开始第二任期时,也曾经许诺要减少财政赤字。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许诺可能不易实现。
  作为财政部长保尔森应该会采取一些措施,来减少巨额的财政赤字,但最后结果如何,可能不会仅仅取决于一个财政部长,主要还是要取决于美国政府的具体开销和花费,其次是还要取决于美国的经济结构。
  对华政策,特别是人民币汇率问题是外界对保尔森关注的另外一个焦点。前任财长斯诺任职期间,在对国会的报告中多次讲到,“中国没有操控汇率”,也没有把中国列入操控汇率的国家。而保尔森,这位新财长会否还采取同样的政策?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同时,保尔森也会敦促中国政府加速汇率政策的改革。
  至于保尔森要解决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美元的持续贬值。但是,如何抑制美元贬值,更多的可能是美联储要做的事情。

  中国结

  保尔森因为业务关系而与中国有著较深的渊源,这也是外界对这位美国新财长十分关注的重要原因之一。从上世纪90年代初起,保尔森每年数次往返中国,共计不下70次。
  2000年,他受时任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朱熔基的邀请,出任首任清华大学经管学院顾问委员会主席。
  此外,作为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的主席,他多次来到中国云南,甚至和妻子、女儿一起徒步进入中国的山村,住每晚20块钱的小旅馆,告诉村民如何科学地采松茸,为当地村民安装太阳能,以免将森林砍成柴烧光。
  作为美国高盛集团的主席和首席执行官,保尔森更是让高盛在中国创造了无数个第一和唯一:第一家获得上海证券交易所B股交易许可的外资投资银行;首批获得QFII资格的外资机构;2004年12月2日,高盛公司在中国的证券经纪公司“高盛高华”成立,成为实质上首家独自掌控中国业务的外国投行、联想并购IBM的PC业务的财务顾问、帮助中兴通讯成功登陆H股,开创A股上市公司海外二次上市的历史。中石油、平安保险、中行等上市事宜,也都由高盛担任主承销商……
  保尔森鲜有与媒体侃侃而谈的时候,外界因此对他的评介是:行事有些诡密,难以捉摸。将保尔森的只言片语以及媒体的报道材料组织起来,保尔森给外界的印象大致如此:
  一个标准的金融家,低调务实、雷厉风行;言辞朴实、惜字如金;表情严肃、仪表整齐;道德不可挑剔,家庭生活幸福美满。
  他不嗜烟酒,生活很有规律,坚持锻炼。他每天跑步4英里,平均每7分钟跑1英里。“现在改为8分半到9分钟。”保尔森对媒体说。他只喝健怡可乐,腰缠万贯但从不开保时捷,不去高级会所,也不喜欢打高尔夫。
  保尔森从未用过电子邮件,但无时无刻不在用电话工作,每天要处理几百封语音邮件。每年1月,他会打电话给60位CEO,向他们祝贺新年。他三分之一的时间用于培养高盛公司的职员和企业文化,每年亲自主持招聘工作……
  最为著名的关于保尔森其人的人物报道,是美国《财富》杂志于2004年3月刊登的一篇文章,由采访过多位高级CEO的著名记者帕特丽夏.塞勒撰写。
  “我这篇文章是保尔森有生以来愿意配合媒体完成的第一篇关于他本人的报道。”塞勒说,“他希望这篇报道可以引起人们对环保的关注,这也是他肯接受采访的原因。”
  保尔森不愿意以一个投资银行家的形象示人,因此塞勒在文章中展现了保尔森与华尔街毫不相干的另一面:环保主义者,痴迷于蛇、蜘蛛和珊瑚礁。
  保尔森喜欢徒步旅行,讨厌社交活动;喜欢伊利诺伊那养著4只浣熊、像动物园一样的家,讨厌纽约曼哈顿上西区的高级公寓,因为没有动物相伴;早上陪妻子散步,然后乘公交车上班……
  他上大学前的梦想是当护林员,因此大自然保护协会的首席执行官,或许会成为保尔森的最终角色。“那是一个甜蜜的时刻:想成为护林员的保尔森,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工作。”塞勒写道。

  保氏走势

  在被正式任命为美国财长之前,亨利.保尔森在美参议院财政委员会的听证会上,表现出异常鲜明的对华态度:他拒绝了所有试图因汇率问题制裁中国的法案,但也强调中国需进一步提高汇率弹性以及加快改革和开放金融体系。
  9月22日,保尔森在访华的最后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也没有让敏感的人民币汇率问题成为主角。保尔森既没有谈到外界猜测的人民币汇率“交锋”结果,也未透露中国方面在人民币汇改上的表态,以及是否给出时间表。
  但在不久前,在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年会及G7(七大工业国)财长与央行行长会议上,人民币汇率问题还是西方国家关心的热点问题。在同样是有保尔森参加的G7财长与央行行长的会上,七国集团重复了其4月份提出的“加大人民币汇率弹性”的要求,希望中国采取更为灵活的汇率体制的内容甚至写入了七国会议的联合公报中。
  尽管某些媒体用“警告”的噱头来形容保尔森访华中对人民币汇率施压,但事实上,保尔森却表现出了少有的现实与冷静。在9月20日晚间的新闻发布会上,保尔森强调,虽然他认为中国应该实行更加灵活的汇率机制,但从长期看,除非中国有开放的资本市场,才能实现货币价格由市场决定的机制。而在短期,首先实现人民币的可兑换应当是最佳的结果。
  中美之间最大的经济问题是两国贸易的不平衡,而这种不平衡的根本原因是全球化条件下的产业结构问题,汇率并不是贸易失衡的决定性因素。这一点,在华尔街工作几十年的保尔森显然明白,所以对于保尔森来说,没完没了地向人民币施压并不是理性的选择。
  2005年7月,中国政府对人民币进行汇率改革,之后1年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不断升高。但这似乎并未妨碍中美贸易差的继续增加。据最新统计数据显示,8月份,中国对美贸易顺差达到了创纪录的139亿美元,比7月份又增加16.8%。
  有意思的是,从9月19日保尔森到达中国的第一天起,人民币中间价即逼至7.94关口,20日7.93,21日7.9264,第四天继续冲高至7.9188,28日突破了7.9大关,创下了1美元兑换7.8998元的新高。虽然有人认为这轮行情主要源于美国联邦储备理事会维持利率不变的消息,同保尔森的行程更似巧合,但外汇交易员更愿意将其戏称为“保氏走势”。目前人民币汇率从去年汇改以来的累计最高升幅达到2.66%。
  在保尔森力劝下,美国民主党参议员查尔斯.舒默和共和党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于9月28日宣布,放弃他们提出的针对人民币汇率的现有议案。舒默和格雷厄姆在原来议案中提出,如果中国不允许人民币对美元进一步大幅升值,就将对来自中国的进口商品徵收27.5%的惩罚性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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