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杜海玲
最近只觉得时间过得快。就像沙漏,细沙碎碎落,嘀嗒有声。而要做的事情又是那么多,不免心浮气躁,有时候打字只觉手指速度跟不上大脑,而一天的时间又只有这么多。非常羡慕精力充沛的朋友,都是一天只睡三五小时的,而我空有勤奋躁狂的心,却有春乏秋困的身,每天睡眠时间要8小时以上,即使学人黎明即起,之后还得回笼,打回原形,继续懒散。好多事情没做啊——陷入这种焦虑时,总是让自己关注呼吸。将意念集中到呼吸这件事。这是一个训练的过程。之前跟和华杂志的秀莲妹妹去东京的麟祥院坐禅——是他们杂志的活动,因此还与主持坐定交流。主持带我们坐禅。他说,一般人的心神都是纷乱的,心猿意马,坐禅就是训练。而练到能够有十分钟没有纷挠的念头那都要几年时间。心静,会静到怎样呢?他说,会听得到香灰落在榻榻米上的声音,一炷香点尽,落在榻榻米,在他们耳中是很大的声响。
由于这几日正在这种感到有好多事没做的焦虑中,所以并没有要写的主题。所以写几个零碎的段落与读者分享——每段都是独立的,就当看推特吧,还节约你的时间。
昨天我与礼美去涩谷文化村看了熊川哲也芭蕾舞团的《卡门》,是这个芭蕾舞团原创的舞剧。从车站走过去有一段路。礼美说,你知道卡门的故事吗,你要不要听梗概,了解了故事再去看比较好。我立即欣然要听。想起从前我讲睡前故事,现在轮到我可以听故事了,感恩。话说,最近帮她发了一篇招小伙伴跳舞的,为她众筹创作的曲子。出于中国人以含蓄自谦为美德,对于她的活动我极少在报纸上提及,但我问自己,如果是别人的孩子,作为一个华人后代做这个音乐活动,是否依然会赞许?如果是,就举贤不避亲。我认为这件事是有意义的。然而在写时,纯属我的世俗偏见,总觉小女孩才爱唱歌跳舞,写了个“募集一起跳舞的女孩”, 所以当她不解地质问我,明明是《MottoMotto一起来》,怎么还限制了性别时,我无言以答,自觉理亏,赶紧改为是青少年。
久借不还的代代木君在我家安之若怡,十分可爱,代代木的主人有时来我家,一起吃个饭,聊个天,给它剪个指甲。我最近在想一个问题,因为周围有很多朋友家里养着猫猫狗狗的,情意深厚,视如家人。安放在宠物身上的感情之深甚至超越了与人——对于这个问题我曾经很不解,毕竟动物不会说话,即使嗯嗯啊啊算有交流,总不能深度对话啊。然而我一个养狗的朋友说,正是因为动物没有嘴,所以不会有伤人烦人的话。正是因为它不会说话,所以它生病时人比它还难受。
对于这个问题我深思了很久,可见我们人类内心有很多情意需要付出,也需要得到,但是在人际交往中,猜疑、胆怯、羞怯都成为亲密沟通的障碍,所以很多话题不触碰,很多情绪不表达,很多需求不直白,很多人在心的皱褶里层峦叠嶂藏起了真切的声音,设了防御的屏障,而对动物却可以卸下盔甲,释放情感,不怕被拒绝,不怕受伤害。
前几天梦见回到上海。一想,我有近四年没回过上海了。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生命的原风景。这几个月的上海,挺让人揪心的。
每天和我妈妈电话,陪她说说话——不对,是听她说说话。我妈妈是一名教师,连说两个小时不用草稿。因为疫情,也是两年多没见了。前几天在电话里我听得不耐烦而久违地反抗了,然后她很不开心,第二天还在耿耿于怀,于是第二天我就不去纠正她的在我看来是错误的认知了。我重新恢复到聆听,同意,理解,她很开心地说了一个多小时。在电话里我经常说的是“妈妈说得对”“听妈妈的”“按妈妈说的做”“要得”(我妈妈是重庆人,所以我与妈妈电话是四川话)。在亲人之间,道理太不重要了,最不需要的就是道理。
今天是端午节,我吃了粽子,是名古屋的好友包了寄来的,美味。早餐桌上和孩子说了几句粽子的典故。这便是一个安康的端午节了。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