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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山馆 晋鸥
今天是5月13日。一个星期前,我接到住在神户的日本篆刻家协会前理事长井谷五云先生的电话,他说届时在东京银座居鸠堂画廊观看一个朋友的篆刻展,如果有时间一起聚一聚吃个中午饭。我看了一下日程,刚好那天可以同时去观看几个展览,便答应了井谷先生。
13日中午十一点半,我赶到了银座居鸠堂画廊,井谷先生与他的两个学生,还有在日挚友马景泉兄已在画廊了。举办展览的是位90岁的女篆刻家小田玉瑛先生,她师从中村兰台(二世),以前在一些篆刻杂志上见过其作品,也听韩回之兄说过她收藏了许多域外印章,见到本人还是第一次。老太太满脸喜气,精神抖擞。其刻印带有古代图案及梵文,我摆弄篆刻50年了,也看得云里雾里,但不知什么原因老太太的篆刻艺术在日本大受欢迎,出了好几本篆刻作品集。前些日子,日本国家电视台NHK还在黄金时间播出她的篆刻专辑。我在展厅转了一圈,井谷先生便拉着我去附近的中华料理店吃午饭了。饭后,我向井谷先生告辞,步行10分钟到了第二个展览——银座中央博物馆“猗园书展”会场。
“猗园书展”是日本著名书法家西川宁于1966年创立,西川宁过世后由其高足青山杉雨所继承。展览作品以金文大篆“西川流”为多,同时西川宁喜欢赵之谦的魏碑行书风格,其徒子徒孙们的行书也是赵氏味道十足。现在由新井光风、牛窪梧十先生为领袖,在日本最繁华之地银座连续举办了55届,实属不易。在展厅浏览了一个小时后,牛窪先生送了我一本展览作品集,我道谢后准备离开会场。
在等电梯时,当今日本书坛最年轻、最有实力的高木圣雨先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我看到高木先生便不好意思即刻离去,又转身陪着高木先生走进展览会场。由于疫情已近两年没有见到高木先生了,他比以前稍胖了一点。日本书法界一致认为,当今日本书坛运气最佳的便是高木先生,两年前他71岁时成了“日本艺术院”最年轻会员。“日本艺术院”在日本艺术界可谓登峰造极,会员平均年龄为82岁,每年享受日本文部省250万日元(相当于13万人民币)的政府资助金。
“日本艺术院”会员有名额限制,从1937年“日本艺术院”吸收书道家为会员以来,书道家一直只有两名,有时候只有一名会员。现在会员是日比野光凤、井茂圭洞。前几年书道部门又增加了一名会员黑田贤一先生,合计3人,为书道界历史上最多的艺术院会员。所以,日本书道界普遍认为,今后书道界谁能再当上会员,一定要书道界的老会员“牺牲”了才能补上。人算不如天算,近年来由于日展中的日本画部门的参展作者大幅度减少,所以日本画部门的艺术院会员过世后,日本文部省把会员名额给了书道部门,才能让高木先生顺利当上会员,也是他运旺时盛、福星高照。
离开“猗园书展”后,我又去了约5分钟路程的土屋集团银座展厅。在那里,有日本前参议员、议员、总务大臣政务官、外务大臣政务官浜田和幸先生夫人的画展。浜田先生与中国友好,我们在日华人举办各种活动,都请浜田先生来捧场,只要有时间他从不推辞。记得有一次,我在东京举办展览,正是国会议员改选前的三天,先生非常忙碌,还是答应来参加展览。浜田先生在开幕式前5分钟乘出租车赶到,致辞、剪彩结束后,马上叫了出租车赶回国会议员办公室,着实令人感动。浜田先生中文很好,千昌夫演唱的日语歌“北国之春”,据说是浜田先生第一个介绍到中国去的。
看完浜田夫人的画展,与先生夫妇聊了一会儿,我告辞后乘了20分钟电车赶到了上野森之美术馆,观看书法家井垣清明先生的“北城书社师生展”。北城书社由井垣先生的父亲、著名书法家井垣北城所创立,北城逝世后其子井垣清明先生继承父业主持北城书社。每年都在东京举办同门展。井垣先生虽年近八十,有时候还像个小孩。有一次我们举办笔会,邀请井垣先生来参加,先生西装革履挥毫泼墨,领带随身飘动,先生觉得领带有碍书写,便解下绑在了头上,大家哄堂大笑。
离开了上野森之美术馆,已经是华灯初上,最后的一个“节目”便是晚餐。前几天已约了产经国际书会事务局长粂雅人先生,商谈我们华人书法家参加产经国际书展的一些事项。我定了离上野不远我们浙江老乡开的龙城饭店,酒过三巡,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山西同乡会高原会长存放在饭店的半瓶茅台酒,请服务员拿来我们小酌。晚餐结束了,我乘上了回家的电车,在电车里我把喝茅台酒的照片用微信发给了高原会长,附言道:“你的茅台酒我们只喝一点点”,然后再附一个“谢谢”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