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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恩:我的语文老师张善珠
日期: 21年05月3期
中文导报 笔会专栏
积水谭 汪先恩



2013年汪先恩拜见恩师张善珠先生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上次,从东京飞抵上海,前往浙江,坐在路过新昌县的车上,不由默诵起了《梦游天姥吟留别》。天姥山就在浙江省新昌县境内,而瀛洲据说指古日本。说起天姥,1978年,正值高二那年,就萌发了到天姥地区转转的梦想,那天,听了张善珠老师讲《梦游天姥吟留别》,我便沉浸其中,仿佛同李白一道,神游天姥,也初感写作的魅力与神奇。李白因谢灵运而钟情天姥山,我因张老师而喜欢语文课。

糊里糊涂混过了中小学,高二之前,总觉得语文课特别枯燥,作文更是令人烦躁。记得有一年期末,父亲翻阅我的作文本,无端大发雷霆,说“吃一年白饭,只写八篇作文,不如养猪!太懒!”我辩解说“老师布置几篇写几篇,我有什么错?”父亲更火了,把作文本狠狠地丢进正在做饭的土灶中,我眼铮铮地看着作文本,与柴草打成一片,一起变黄,变红,化着几缕青烟,飘上西天。我决不去抢救,因为心里清楚,这些作文毫无价值,都是天下文章报上抄,文体基本是“在”字开头,“斗”字结尾。

高二前夕,国家大环境变化的冲击波,渐渐波及乡村,我们小环境随之发生了两大变化,一是教室从农场的草屋,搬回到了校本部沈冲岭上的瓦房,就是沿公路最东边的那间;二是配置了人气老师阵容,教学由吴益根、徐春林、张善珠等公办老师担纲。  

这间瓦房教室,功能多样,讲台与课桌位于教室前方,上下简易木床就摆在教室后方,教室兼做男生宿舍。我们坐起来上课,躺下去睡觉,上课睡觉成一统,度过春夏秋冬。

学校有食堂,隔些时间,学生们从家里背些米,交给总务科,换成等量饭票。饮食通常是,早餐,二两稀饭;中晚餐,几两干饭加自带的咸菜。大家都如此,过得不亦乐乎。尽管教室窗户的玻璃残缺,心底目标却很明确,迎战高考。

张老师,是我从中学到高中阶段,受教的第一位师范出身的语文老师,影响深刻。他写过黄梅戏剧本,讲课极富戏剧色彩,课堂上往往充满欢笑。此前,上午最后一节课,稀饭早已耗尽,饥肠辘辘的响声,总盖过老师的讲课声,心中自然盼着早点下课。而现在,情绪高涨,不仅饥肠不响,还恨课时太短。兴趣盎然之际,不知不觉对语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写作文也不觉得烦躁了。

政治课老师习惯用激将法,上课时总不忘说“我们在重点培养初中生,考大学,你们这届没有希望了!”教室气氛愈加沉闷。而张善珠老师经常当众表扬我,鼓励我们,我便自信倍增,又觉得其实难副,于是学习变成了自觉的有趣行动。父亲说我开窍了,从此不再过问我的学习。

1979年初春,我被选拔到望江二中高二重点班,秋季如愿到合肥上了大学,数年后又从武汉的同济医科大学来到东瀛,渐行渐远,彼此烟涛微茫面难求。

2013年回国访问,4月28日,在云霓明灭的合肥,见到了阔别的恩师和师娘,说不出的高兴,也共感那飞逝的光阴。岁月如梭,许多往事已忘却,但1978年张老师教我语文的情景,依然鲜活。

如今,进入信息时代,无论地球上的五洲、九洲,还是瀛洲,再烟涛微茫,也信不难求。但年轻时候,遇到贵人般的老师,依然是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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