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石
　　学飞再也坐不下去了，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出礼堂，外面漫天飘著鹅毛大雪，落在学飞脸上化作冰冷的雪水。他茫然地在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著，不知该到哪里去。他看见前面有一个红灯笼在校门口处闪烁，就迷迷糊糊地向那个红色的灯笼走去，走近一看，是学校门前小酒馆“春来”的灯笼幌子，酒馆的橱窗中挂著几只肥硕的，烤得通红的鸡鹅。
　　他大步跨了进去，找了个闲座坐下。
　　“小二！来一斤老白乾！”他伸出大手向正在前后忙乎的店小二招呼道。
　　“来了！”店小二殷勤地跑到他的面前，“您来点儿什么菜？”
　　“给我先撕一只鸡来！”
　　店小二很快端来一罐子酒和一盘撕好的烧鸡来。
　　学飞倒出一大碗酒来，抓起一根鸡腿啃了一口，一口气把那一大碗酒喝乾了。
　　天地开始在他的眼前旋转，满屋的桌椅和客人在旋转，而门外那只红灯笼，也像醉汉血红的眼睛晃来晃去，一明一灭，像是在嘲笑他。
　　“他妈的！让人家摸到那里去了！这个婊子！”
　　他边喝边在心里骂著。
　　“他妈的，男女授受不亲……那个地方让人家在大庭广众面前给摸了一下，还他妈的有脸活著！……休妻！一定要他妈的休妻！这要是不休妻！我他妈的也没法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可她是不是我的妻呢？怎么不是！都一起睡了十好几年了？还他妈的不是妻？可是，我为什么不能明媒正娶呀！这是怎么回事呀？可现在就是能娶，我他妈的也不想要了呀！不要了呀！不要了呀！哈哈哈……休妻休妻休妻休妻！”
　　学飞把那褐色罐子里的酒全倒了出来，透明的酒液在灰黄的灯光下飞快地旋转，又飞溅在桌子上，飞溅在学飞健壮的手臂上……
　　学飞“咕嘟咕嘟”把那一大碗酒又一饮而尽，觉得脚底下轻飘飘地像腾云驾雾，心里似乎轻松了不少，他胡乱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零钱塞给了店小二，晃晃荡荡走出了酒馆。在他走到拐向宿舍的道路上时，看见一群人忽忽拉拉走了过来，他觉得脚突然腾空，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哥！哥！你怎么了？哥！你怎么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