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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日本人视角切入中日战争小说
日期: 16年07月2期 评分: 10.00/1

6月17日,由中国作协创研部、中国作协小说委员会、南方出版传媒、花城出版社主办的熊育群长篇小说《己卯年雨雪》研讨会在京召开。

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 、广东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郑雁雄、南方出版传媒总经理杜传贵、花城出版社社长詹秀敏等出席并发言,叶梅、李一鸣、张陵、彭学明、王山、陈喜儒、李舫、李朝全、许永波、倪谦、王双龙、顾建平、凸凹、杨庆祥、梁彬、李凌俊、元山里子、张懿、蔡彬等20余位作家、评论家参加研讨。研讨会由中国作协小说委员会副主任胡平主持。

研讨会首先由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作发言,他说:“熊育群的长篇新作《己卯年雨雪》在读者中得到了比较热烈的反响,我前些天在微信里看到了在湖南围绕这个书的活动,我也很受感动。这部书有它非常特殊的意义,熊育群是在回应和表达中华民族历史上特别重大、又特别复杂的一段伤痛经验。抗日战争尽管已经过去了70多年了,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段经验还没有完全过去,它延伸到了现在,它还没有被清理好了,摆放好了,它依然是一个活的伤口。所以对它的表现极具难度。
 
关于抗战,中国的作家写了无以数计的作品,但是正如《己卯年雨雪》所呈现的,有一些至关重要的部位,精神上的伤痛、疑难,仍然有待于探索。这里仍有思想和艺术的广阔空间,需要我们的作家站在时代和历史的高度,站在人类经验普遍性的高度上去深入地表现。所以,熊育群写这部书是迎难而上的。他前后花了14年的工夫,这14年对一个作家来讲,不仅仅是搜集资料、积累生活,这14年也是一个作家在精神上面对这个伤痛的艰辛探索。
 
《己卯年雨雪》体现了抗战题材文学作品新的进展和收获。它的价值在于,它确实开辟了新的精神视野,回应了我们那个伤口里最深的东西最复杂的东西,它注视我们自己,也注视着我们的敌人。它不是为了仇恨,而是直面历史而争取和平。在这个意义上,《己卯年雨雪》体现了我们这个民族在精神上的不断成熟。

紧接着与会者热烈发言,专家认为,《己卯年雨雪》创造了中日对话的一种语境,小说以日本人的视角切入,是创作上的突破,描写了中日两个民族在文化、心理、审美上的差异、碰撞与冲突,将其内部复杂性层层展开,是一种创造性的书写。在以往的抗战题材文学创作中,日本侵略者经常被抽象化、符号化,而《己卯年雨雪》则跳出受害者的视角,超越单一的情感立场,以立体的、宏观的抒写,真实还原了中日战争时期日本人的心理及行事方式,同时凸显了中华文明与中华民族崇德尚文、以德报怨的善良品性。《己卯年雨雪》具有鲜明的现实性、针对性,作家试图把我们每一个人都带到一个巨大的课题前,这也是人类需要长期面对与思考的课题——战争与和平。

北京这次研讨会还特别邀请了日本作家元山里子,她的发言从生活在日本的一民间人士的角度,重点从社会意义及艺术手法方面对《己卯年雨雪》高度评价,引起与会专家的认同。元山里子说:

至今为止,日本主流媒体反映“中日战争”题材的作品,只有一部电视连续剧《大地之子》。该剧只是描写被日本父母遗留在中国的“日本战争残留孤儿”,它完全回避了战争本身的事情。日本文艺界的现状,鲜明地凸显出日本存在一个对于“中日战争”题材的文艺禁区。
日本为什么会有“中日战争”题材的文艺禁区呢?这主要是因为,在与美国作战的时候,日本兵的表现相对比较“文明”一些,比如日本兵驾驶飞机撞击美国军舰,虽说日本打败了,也可以成为“武勇传”的悲壮佳话。

而在中国战场上,日本兵的表现就太不“文明”,大大超出了战争的“文明底线”,比如众所周知的“南京大屠杀”。其实,很多日本人心里都清楚,日本军队在中国干了大量超出“战争文明底线”的不光彩事情。

如果日本作家美化“中日战争”中的日本皇军,说日本皇军是“秋毫无犯”的仁义之师,未免太过造假,没人相信;可是如果真实地写日军在中国的那些超出“战争文明底线”不光彩行为,又让日本人感到很没有面子,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写”。这就在日本形成了对于“中日战争”题材的文艺禁区。

熊先生的新著《己卯年雨雪》另辟蹊径,从中日两国的视角来写这场战争。该作品的主人翁之一,是“中日战争”中的日本兵,这样就从日本的视角反映了“中日战争”的历史现场。因此,从日本方面来看,该作品居然以日本的角度,突破了日本关于“中日战争”题材的“文艺禁区”,生动形象地反映了这场战争中日本兵的形象。

我已故丈夫元山俊美,当年就是一个参加过侵华战争的“日本鬼子”。我在读熊先生《己卯年雨雪》时,非常震惊的是,这本书好像就是写元山俊美的,仿佛元山俊美就活在熊先生笔下。《己卯年雨雪》中日本兵“武田修宏”的经历,仿佛穿越时空惊人地与元山俊美重叠起来,简直就是当年真实的日本兵元山俊美的活脱脱“再现”。该作品如此传神地描写出当年的“日本鬼子”们在内心痛苦挣扎的真实情景,令我感到无比的惊讶。
需要指出的是,熊先生的《己卯年雨雪》虽然是在中国出版的,但对日本也具有十分重大的社会意义。《己卯年雨雪》一方面突破了日本的“文艺禁区”,另一方面也起到帮助日本人反省历史的社会作用。因此,这部作品对日本来说,无疑可以产生十分有益和积极的社会意义。

再从中国方面来看该作品的社会意义。

八年抗战的悲惨经历,中国人都有很深刻的了解。可是那些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战场的日本兵,又是怎样的心态呢?这方面中国人还不太清楚,不太了解。

现在不少中国抗战题材文艺作品中的日本兵形象,一个个都像是只会盲目冲杀的无脑机器人。看一些抗战剧,感觉上有点像人类跟机器人打仗的《人机大战》科幻片,中国人好像是在跟一群没有人类情感的“机器人”在作战。

熊先生的《己卯年雨雪》,突破了中国长期以来把“日本鬼子”公式化,概念化的倾向,把日本兵从“机器人”还原为“人”,使中国人对“日本鬼子”有一个真实客观的认识,起到了更加震撼人心的作用,同时也可以引导读者对战争本质,产生更深刻认识。

熊先生《己卯年雨雪》的精妙之处,首推它不再使用常见的中国视角,而是站在中日两国的大视角上,从两国不同的人文环境、风俗习惯,到两国当时不同的道德观,细腻地描写和塑造了一对日本青年夫妇的三次心态转变:怎样从一个被动的侵略战争的参与者,转变为主动的杀人者,又再次发生人性的觉醒。

这三次心态是如何在一对日本青年人身上演变,这正是熊先生想要告诉读者的残酷战争的另一面。同时,作者也在书中给我们一种哲学的启迪:即任何一个善良的人,一旦加入国家机器驱使的侵略战争中,就很可能不由自主地变成一个丧失人性的杀人罪犯。
 
熊先生的这部小说,以宏大的手笔描写出中日两国的全景场面,写出了战争造成的人性扭曲和人性觉醒,达到了抗战文学的一个全新高度,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再从艺术手法方面谈谈我的看法。

《己卯年雨雪》同样有很多不同凡响的独创。开篇就颇具新意,第一行就直接让日本女性作为主人公登场,颠覆了中日两国读者的经验,令人一口气读下去。
在写作风格上,作者采用了历史写实与文学创作相叠加的新颖手法,使读者既有惊心动魄的历史现场感觉,又有诗情画意的文学审美享受。战争题材很容易滑进猎奇、变态虐待、凌迟,本部小说即如实反映了日军兽行,又没有拖泥带水地渲染肮脏的场面,是一部很洁净的书.

说到这部小说的艺术魅力,我还注意到熊先生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就是先生本来是建筑专业本科出身,所以能像建筑师那样,把一堆原本没有生命,没有任何美感的建筑材料,经过设计,把它們组合成风格不同、样式各异并赋予生命力的建筑,达成一种全新的艺术效果,让人赞叹。

比如作者用出神入化的笔法,把读者全方位的感觉:视觉、触觉,甚至嗅觉都调动了起来。在作者笔下,中国农村清丽的田园风光,与侵略战争充满血腥的屠杀,甚至飘荡的腐尸气味,把读者带入身临其境的历史现场之中。

熊先生对主人公之一的武田千鹤子的描写,作为生活在日本的女性,读起来,我感到特别亲切,就像看见自己身边的日本朋友,细节从走路的姿势到衣领的特点;性格从小心谨慎到敢爱敢恨,这些日本女人独特的地方,在熊先生笔下活灵活现,我还以为作者曾经在日本生活多年,甚至怀疑他是否有一个日本女朋友。没想到他是通过采风得来的,不得不佩服。
听说熊先生为了写这部书,深入中日两国民间采风,前后花了14年。这部作品经历了“十四年磨一剑”的修炼,达到了如此非凡的震撼力和感染力。据悉,熊先生的《己卯年雨雪》,在本年度“书香岭南”阅读活动中,被评为全中国三本“最美读物”之一。读者的眼光是雪亮的,熊先生的作品被评为“最美读物”,的确是名副其实的荣誉。

这里想起一句名言:“历史学家建立人类的历史档案,文学家建立人类的心灵档案。”我认为熊育群先生的《己卯年雨雪》,既建立了一个“己卯年事件”的历史档案,又同时建立了一个当时参与这件事人们的心灵档案,特别是一对日本年轻人的心灵档案,可以促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进行思考,并且在读完书后,在读者心中留下清晰的历史档案和动人的心灵档案。这才是一部文学作品的真正成功。

在最后,我想说的是,熊育群先生的《己卯年雨雪》不论在社会意义上,还是在写作艺术上,都改写了新的高度。所以我认为,这部作品将是一部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里程碑”地位的开拓性卓越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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