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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恩:汉字三千年
日期: 16年07月2期
中文导报 笔会专栏
积水谭 汪先恩

“汉字三千年”是陈建中先生参与策划的展览会名称,汉字历史不止三千年,这次通过三千年间的文物叙述三千年汉字的脉络与轨迹,可以预见,这个展览将像“大三国展”那样,深受日本民众的欢迎与膜拜。

日本古代没有文字,引进并一直使用汉字,好东西就拿来,这种做法相当睿智,省时省力。日本规模最大的文字考试,叫汉检。团体或人名称中如果没有汉字的话,往往不够庄重,那些没有汉字的“党”寿命都不长。有位女医生重逢时给我新名片,标有汉字,她原来的名字只有假名没有汉字,我端详她的新名片,她便解释说“老遇到麻烦,请人选了汉字,运气好多了。”有人做了实验,路牌如只用罗马字表示,需要思考推测,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加上汉字就立马知会,所以日本路标以汉字为主,罗马字为辅。日本朋友说,古代文字中,古埃及的圣水字,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等都消失了,唯有表形表音表意的汉字使用至今,不能不佩服中华文明的生命力。其实,汉字一直在传承中不断演变,不断改良。

古有仓颉造字的传说,仓颉是黄帝的史官,黄帝是古代中原部落联盟首领,当然需要共同的交际符号,仓颉大概在整理和创造文字上做了重要贡献。

1899年发现甲骨文之前,人们不知道甲骨文存在,甲骨文已发现4500个字符,已相当成体系了,现在常用汉字也就3千多。甲骨文自然也是更早文字的继承和发展,只是古字还没有大规模被发现。商朝敬鬼神,遇到渔捞、征伐、农业、打猎、红白喜事等,王室都占卜一下吉凶,所问之事或者所得结果刻在龟甲或兽骨上,留下了甲骨文,甲骨文是人与神对话的记录。估计人与人对话,也使用这种文字,只是人与人对话并不神圣,文本未被保存下来。

周朝取代商朝,实现分封制,通过礼法制约诸侯,把祭祀等重大事项记下来,颂扬功德的同时把规矩铸在青铜器上,送给诸侯,载有金文的青铜器,如鼎之类,经久耐磨,警示作用强,留下铭文规定,也规范了文字。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把周王室戏得越来越幽,中央无力就群雄割据,春秋战国诸侯称霸,谁也不服谁,文字也个性化,异体字盛行,秦始皇统一中国,再把文字统一起来,让李斯、胡毋敬及日后指鹿为马的赵高等人写出小篆范本,通令天下。大概因用漆在木简上很难写出圆转的笔划,改为方折就好写多了,于是流行起隶书。

汉字在汉代基本定型,尤其是东汉时期。和帝时代,许慎于公元100年完成了第一个汉字词典《说文解字》,其中收录了9353个字。105年蔡伦成功改进造纸技术,为汉字的传播插上了翅膀。到了东晋时代,纸张技术成熟,书写工具笔墨工艺发达,越写越快,于是不仅有楷书,还时尚行书,成就了书圣王羲之。唐朝的楷书和草书水平空前,日本的平假名来源于草书。

许慎在《说文解字》中总结了汉字构造的基本原理,简称 “六书”,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转注、假借原本是字的误用;最早的象形字就是绘画,如日、月、山、水就是其图案;“上”、“下”为指事字;日月为“明”,人言为信,是会意字;最多的是形声字。 掌握造字原理,许多人想过把造字瘾,武则天也造了“曌”等字,不过她死后便被废止了;日本人根据会意和形声发也造了不少汉字,其中“腺”字,被中国采用。

2003年原日中议员友好联盟会长林义郎先生为我的新书题写了“博爱”二字,他说最喜欢这两个字,孙文为他爷爷提写的博爱匾额,至今挂在客厅里,他特地带我去他家欣赏。汉字本身可当艺术品,表意表声,还表形,形态要美,写得美的就是书法家。汉字起源于画,字的结构像画,也像舞蹈,更像武术,刚柔调和才美。

秋季的“汉字三千年”展,将会诠释汉字的美和博爱的历史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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