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16年6月16日上海迪斯尼主题乐园正式开门迎客日子的临近，在传媒、广告的宣传、热炒下，国内“迪斯尼热”继续升温，离迪斯尼正式开园虽尚有月余，但据报道仅仅在五一假期的三天里，平均每天涌入试运行的迪斯尼小镇的先睹为快游客就达12万人次。估计这种”迪斯尼热”在开园前后将达到高烧程度，并极有可能在开园后一段时期内仍会保持高烧不退的状态。看网上热炒，点赞者有之，激进的骂者亦有之。就想起了在几年前上海宣布开始建造迪斯尼时，国内一家报纸以3000人为对象做过的一次关于以迪斯尼文化进入中国赞成与否的网上调查，结果显示，对以迪斯尼代表的美国文化选择“讨厌”的居然过半数，更有一些网友认为：引进迪斯尼会使得本国文化走向衰退，激进者甚至公言迪斯尼欲打入中国是赤裸裸的文化侵略云云。这些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们担心美国文化进入中国后过度冲击本土文化，会使得中华文化面临挑战，甚至将来还会有面临被外来文化影响、取代的危机。非但普通网民有这样的思虑，即使精英阶层也不无担忧者，一位政协委员在今年3月初的“两会”期间建议政府支持建造展现华夏文明的“中华历史文化大观园”时就曾说过：如果我们的年轻人都爱吃西餐、讲英语、游迪斯尼，那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历史谁来传承？”可见，担心外来文化会对本土文化带来冲击、影响的这种忧虑感在国内还是有着不小的市场的。于是，什么米奇老鼠来了，咱喜洋洋怎么办？孙悟空又如何活？等等忧心事纷纷被提上讨论范畴，感觉迪斯尼尚未正式敲锣打鼓放炮开张，但本土文化的坚定维护者们已经是如临大敌般惶惶然了，颇有美国文化进来，中国文化将不文化了的隐忧存在……
  
米奇老鼠的发家史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迪斯尼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迪斯尼是一家总部设在美国加州洛杉矶伯班克的大型跨国公司，其名字取自创始人华特.迪斯尼。自1923年公司成立以来，经过近百年的发展，迪斯尼由一间单纯的动画制作室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堪称巨无霸的跨国企业，被公认为是全球最大的综合娱乐集团之一。发展至今，迪斯尼已拥有“媒体网络”、“主题乐园”、“影视娱乐”、“消费品”和“互动媒体”等五大主营业务。而建成于1955年的洛杉矶迪斯尼和建成于1971年的奥兰多迪斯尼，它们是集观赏、游览、参与、学习为一体的这样一个特殊的主题公园，尤其是儿童、年轻人在里面可以尽情游乐，乐不思归的同时还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参与很多冒险性的活动，也由此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美国迪斯尼文化。基于这些，美国迪斯尼主题乐园广受美国儿童、家庭的欢迎，也因此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被誉为是地球上最快乐的地方了。
    其实迪斯尼的宗旨就是：“让所有来迪斯尼游玩的人快乐起来”，而米奇的诚实善良、幽默顽皮、快乐单纯和助人为乐性格则恰好符合了美国人主流价值观的乐观主义、英雄主义等特性。那么，为了体现出这些，迪士尼的建筑师们在他们的作品中可谓是下足了功夫，他们呈现给客人的不是无边的想像力，而是力图让“园具”体现出来的主题顺从主流美国价值中的个人主义、乐观主义及邪不能胜正的标准人生观，以此让客人和迪斯尼脉动契合达到同步和谐的效果，于是也就有了好客的米奇、象征关爱的米妮与小猫费加洛、乐观的高飞、博识的唐老鸭、友善的黛丝、慷慨的布鲁托和菲菲以及代表友谊的奇奇与蒂蒂等等的加盟。

走进迪斯尼，就如走进了快乐的海洋般，换言之，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迪斯尼文化就是一种“快乐文化”。说到文化，我们知道文化是精神层面的因素，而精神相对物质而言，更具有历史的持久性。迪斯尼正是认识到了文化的这种真髓，因此，才开创了一种以迪斯尼卡通为核心的童话世界的文化方式，而其目的就是给予观众以梦想，从而焕发人们心底固有的那种童趣与纯真，然后利用这些真、善、美、趣等形成一种快乐的精神文化以达到影响受众的目的。在商言商，当然迪斯尼的最终目的也是籍此以图实现永久地得到迪斯尼的访客认可并形成终极“铁粉”的公司目标。说实在的，以迪斯尼这种快乐文化在美国本土以及欧洲、东南亚甚至在全世界已经形成的气候来看，他们成功了，并且还是成功的创造了使自身可以不断发展、变化的有生命力的文化。

迪斯尼主题公园除去“快乐文化”还有一个简称SCSE的经营理念也可以视为迪斯尼文化的一个侧面，这个经营理念的内容包括安全（safe）、礼貌（civility）、表演（show）、效率（efficiency）四个方面。迪斯尼将其内涵释义为：保证我们的客人舒适安全；保证我们的职员彬彬有礼；保证我们的演出充满神奇；保证我们的业务具有高效率。由其内容可以看出，其实这个经营理念主要还是为“快乐文化”服务的。
总而言之，现在的迪斯尼文化可以说是以”让游客快乐起来”为主线而发展起来的全方位的文化概念了，它包括迪斯尼的经营理念、产品特色、饮食文化、团队教育模式以及吸收各国文化然后融入美国价值观、美式经营风格等等各种文化形式。并且以它们特有的卡通、动漫的实物、影像等形式成功的让几乎全世界的人认识、喜欢上了迪斯尼那只长着一双大耳朵、戴着白手套，有幽默表演天赋的老鼠以及它的伙伴们，尤其是让全世界的儿童都抱有了一个去迪斯尼玩的梦幻理想，这则又是迪斯尼成功的经营文化了。
   
东京米奇老鼠势可追猫

那么，随着美国迪斯尼的成功，继而日本、法国、香港都也都兴奋的把迪斯尼这个“金鸡”抱回了自己家，当然指望的是它能不停的下出金蛋来。首先是精明的日本人率先于1983年4月在东京近郊浦安打响了进口迪斯尼金鸡下蛋第一鸣。
   
日本人做事是一定要经过缜密的事前调查精确计算，然后在有了“完璧”（完美）的可行性报告的基础上才会进入实质性操作阶段的，东京迪斯尼亦然，首先他们明确了一个概念，那就是当代的日本人依然保持着对美国的一切都盲目憧憬兼收并蓄进而跟风模仿的特性，日本作家户川猪佐武就曾说过：“从麦克阿瑟踏上日本国土的那一时刻起，便注定了日本无论在地理、政治、经济方面，还是在社会、风俗上，都将作为美国的边陲，度过尔后的若干岁月”。从这一点上看，日本人还真就是活的特明白的一个种族。这从宗教的角度来看亦然，从圣德太子时代开始的“神佛习合”可以说是从根本上改变了日本人的宗教观。本来一个神道教的国家，在圣德太子的推动下佛教在日本也站稳了脚跟，从那时起，日本就开始了佛道共存的宗教信仰观，后来基督教等其它宗教进入日本，日本人信仰的宗教又增加了。好玩的是，不同于我们坚持的宗教信仰的唯一性，日本人却是拥有着复数宗教信仰。举例说，正如日本人一生的几个大事的宗教处理方式，出生时去神社接受传统的神道教洗礼，结婚时却跑到教会神父面前信誓旦旦，而当翘辫子时则请一帮大和尚来超度。日本人把宗教按需分配，我们外人看着却是乱七八糟，但正因了日本人自古形成的这种文化、宗教的兼容性和对美国事物的无限推崇也才使得迪斯尼一经开业，立时爆棚，而且三十余年来历久不衰，至现在已经创造了年间集客2500万人的骄人业绩，同时也是世界上五大迪斯尼乐园中无论从集客，还是销售以及受欢迎程度都排在第一位的迪斯尼乐园。
   
这是从精神层面的日本人对异文化的受容性及兼容性方面的潜意识里我们看到的日本人的易于接受其他文化的表现。其实，现实中日本人更是把他们拿手的兼容、吸收然后转化为本国特有的精神、物质双层面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以东京迪斯尼为例，首先他们不是像美国那样把迪斯尼作为一个圣地巡礼般的对象来对待，而是把它打造为了一个完美的大众娱乐消费空间。其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他们不是完全拷贝作为文化帝国主义代表的美国迪斯尼文化，而是以自己的“习合思想”为基础，把美国迪斯尼文化和日本文化相融合，形成以日本文化脉络为基准的兼容独创性的日本迪斯尼文化。比如在园具、饮食店、甚至垃圾箱的样式、摆放等细节上采用日本人即熟悉而又易于接受的东西；强化罗曼蒂克性以吸引表面木讷但实际上骨子里却喜欢浪漫的日本人；强化日本人拿手的接客之道以让客人感受到那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抓住日本人的消费心理，以购物优先设置商店在回家顺路、显眼的位置以及开发符合日本人心理的独创性的商品等。以这五个要点为经营要素，然后在此基础上注重开发家族消费娱乐产品；让游客们明白迪斯尼的非日常世界特性，从而宣传其独特性以吸客消费并让客人意识到乐园会一直处于商品更新换代中永远没有最终完成的时候，以此让游客对迪斯尼永远永远抱有新鲜感，从而成为迪斯尼的回头客终身粉丝；把每一天的表演都视作初演，融入日本人一直奉行的“全身全灵”奉仕精神以感动游客抓住游客之心，最后就是把所有的游客都当作VIP贵客实施彻底的服务精神，以让游客不仅仅感到宾至如归还要在迪斯尼找到一种被由衷的尊重之感。日本迪斯尼正是坚持并发扬光大了这些迪斯尼文化，然后又融入本国固有的文化精髓，彻底的施行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人性化服务，才使得日本迪斯尼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正因于这些理由，东京迪士尼乐园也成为了全球五大迪士尼乐园中“回头客”最多的乐园，据统计，每年的回头客比率超过50%，入园超过10次的游客多达一半，更有16%的游客造访不下30次。看到这样的数据，估计就连美国本土迪斯尼都得闭上嘴巴甘拜下风吧。
 
米奇老鼠在巴黎过街
 
日本这只迪斯尼金鸡不停的下金蛋，法国人眼红了，他们就仿佛似听到了这只日化了的迪斯尼金鸡下过蛋后昂头挺胸围着鸡窝边走边“咯咯咯咯”的骄傲鸣声，于是，法国人也忙不迭的与美国人勾搭并最终成功的把迪斯尼这只金母鸡也娶回了巴黎。但法国人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法国人不像日本人那样憧憬、崇拜美国文化，而且还有吸收、兼容、改造异文化为己用的本事。法国有着自己骄傲的法兰西文化，更有着自己的审美观以及包括饮食等诸习惯，因此，当巴黎迪斯尼在1992年4月开园后，最初效益很不理想，据说第一年就亏损了9亿美元，至1994年底已累计亏损20亿美元。
    
金蛋没下出来，下出来的都是臭蛋死蛋。究其原因，欧洲人认为，当地文化对美国娱乐文化强大的抵触是重要的原因。巴黎迪士尼从一开始就充满争议，充满文化自豪感的法国人把巴黎迪士尼看作是美国文化的入侵。由此，巴黎迪士尼遭到了法国文化多方面的抵制，一些左派人士甚至在迪斯尼开业时以鸡蛋、番茄酱和米老鼠滚回去的标语等来迎接美国人和美国文化的进入。欧洲人特别是一些文化人更是很难接受迪士尼文化，他们甚至认为包括迪士尼在内的美国文化是文化的“霸气”和商业的“俗气”结成的低俗混合体，这是从诸如服饰、语言、饮食、宗教、经济及价值观等诸多方面得出的结论。比方说，法国人以酒佐餐已是其饮食文化的固有传承，但巴黎迪斯尼却不允许园内饮酒，这无异等于把以酒佐餐的巴黎人拒之门外了，而且与美国的面包热狗快餐习俗不同，欧洲人是很重视餐食质量的，而巴黎迪斯尼那些昂贵而又不合欧洲人口味的快餐也无疑推动了人们不愿花钱进园游玩。除此，欧洲人也不像美国人那样总是喜欢一家人出去玩，这倒不是说欧洲人不重视家族，只是他们更重视除去和孩子一起玩之外的家庭交流而已，至于出去游玩则不大喜欢总是带着孩子出去，而是更喜欢独自享受较长的假期。
    
我们再从语言方面看，巴黎迪斯尼从一开始就规定工作人员在园内必须使用英语工作，这不禁使得工作人员与游客的交流发生障碍，而且还引来了法国游客和法国员工的共同不满，因为迪斯尼忽视或曰忽略了法国人是认为法语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的这一情结，忽略了法国人是一直以法语自傲的这一事实。后来园内使用语言虽加入了法语，但造成的恶劣影响却不是轻易就能消除掉的。 除此，像诸如门票、宾馆价格过高（美国本土迪斯尼门票为30美元，而巴黎迪斯尼门票为42.25美元）；不重视员工的待遇、自由；以及忽视法国本土各类主题乐园的竞争因素以及经营管理模式的不同价值观相异等，都是巴黎迪斯尼在事前考虑欠周的地方，正是基于这些方方面面的综合原因，从而也导致了巴黎迪斯尼虽经改善但最终也注定不会大火起来的结局。
 
 病中的香港米奇老鼠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于2007年开业的香港迪斯尼，据统计数据表明，香港迪斯尼仅是2009年净亏损就达13亿港币，考虑到香港迪斯尼的地理环境投资总额及回报率等各种因素，可以说效果何止是不大好，简直就是遭透了。

让我们再来具体分析一下香港迪斯尼的情况。在迪斯尼不受待见这一点上，香港和巴黎可谓难兄难弟，既然是难兄难弟，就应该有着某些共同的失败原因，那么除去在经营管理、周边游乐设施等等这些不可回避的原因之外，作为迪斯尼目标市场的巴黎、香港对美国娱乐文化的不怎么感冒的接受度应该是这对难兄难弟的共同原因了。 其次，香港迪士尼面积太小，最多可容纳的年均客流也不可能超过1000万人次，这就局限了它的接客能力。第三，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点，就是香港迪斯尼并没有赢得香港本地人的喜爱，尤其是在这个动辄上纲上线的城市，一些知识分子和媒体还在不断地提醒市民，这是一桩香港政府“割地赔款”的买卖。第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香港迪斯尼无疑也是瞄准了大陆客的，可是对于许多大陆游客来说，对迪斯尼概念并不大了解，香港迪士尼乐园也就没能成为他们必去的景点。而香港迪斯尼地方小价格贵的负面口碑也早已在大陆传开，如此，与游玩相比更注重购物的大陆客自然对迪斯尼敬而远之了，即使去游园地玩，也当然会选择即熟悉又便宜的香港海洋公园。还有最后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建园当初香港政府共投入了香港迪士尼约90%的资金，但却只拥有57%的股权，而且纳入合资公司的只有门票收入，至于香港迪士尼的附属经营项目，比如迪士尼酒店，收费的迪士尼频道、迪士尼英语教育等这些真正下金蛋的部分的利润，与难兄巴黎的待遇类似，根本就与香港政府无关，所以香港迪斯尼的收益来源可谓是一目了然。而反观东京迪士尼，由于美国人当初没有果断地投资运营东京迪士尼，而是采取了保守的提成做法，授权费是门票收入的10%和其他餐饮等收入的5%。这恰恰成为了东京迪士尼高盈利的主要原因之一。基于这些以上介绍的因素，香港迪斯尼的效益也就可想而知了，尤其是上海迪斯尼开园在即，这不可能不给香港迪斯尼带来影响，因此，香港迪斯尼可以说是是既有近忧也有远虑，敢问香港迪斯尼路在何方？却是路漫漫兮。
不应以鼠目寸光来看上海米奇老鼠
  
 上面分别介绍了美、日、法和香港的迪斯尼，虽说几家欢乐几家愁，但毕竟都在路上了，那么，值此上海迪斯尼开园在即即将上路的时候，我们应该汲取其他五家迪斯尼怎样的经验和教训？迪斯尼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冲击和机遇？如何把迪斯尼文化与中华文化有机的结合起来，以迪斯尼运营模式为基础，从而创出一个双赢的局面，这些都将是摆在上海迪斯尼面前的必须直视的问题了。
   
美国文化和欧洲文化毕竟代表了西方文化，完全照搬明显不适合东方文化与中国国情，而日本则不同，日本与中国无论从文化角度考虑还是从生活习俗、气候地理等诸多方面都颇多共通之处，那么，以美国迪斯尼的硬件基础为本，在具体管理方面多多借鉴日本的吸收改造型的长处，师夷之技以制夷，上海迪斯尼经营依然。比如国人出去玩很重视带礼物给亲朋好友，那么就可借鉴日本迪斯尼的“购物优先”经营方法，在显眼处设置各种礼品店、迪斯尼吉祥物店等。国人也很重视饮食，尤其是出门游玩有着愿意花钱进店享受美食的习性，而且又不像日本到处都有廉价饭团、便当卖，因此，多开发适合国人尤其是年龄大的人喜欢的饮食店，同时注意年轻人和儿童喜欢的西餐、快餐以及咖啡馆饮品店等，做到了这些，那一定也是一个吸客的不错的方式。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努力培养员工的礼仪之道，尤其是日本人的接客之道，做到真正的把所有客人都当作VIP，学到了这些，不仅能使得游客有着宾至如归的感觉从而生出还要来玩的念头，而且看巴黎迪斯尼的游客成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到法国旅游的日本人，日本人对迪斯尼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因此，他们愿意花钱去各国的迪斯尼游玩，那么，我们如果也能给日本人提供一个适合他们游玩、购物、享受美食的如意环境和让他们感到舒适、亲切、热情的待客之道，凭上海迪斯尼的将来发展方向、规模，又何愁日客不来呢？当然，以迪斯尼“一辈子也不会真正完成的主题公园”为目标，重视持续开发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而且是大众耳熟能详亲切好玩的独创性产品，更是吸引住国人成为迪斯尼回头客的不可或缺要素之一，这是任何一个主题乐园都不能忽略忽视的问题。

日本迪斯尼曾经对游客做过“为什么喜欢东京迪斯尼”的调查，得到的回答主要有两点，一是非常大，二是非常美。之所以日本人会觉得东京迪斯尼很大，那是因为在日本的各类主题乐园里，如迪斯尼这般规模的尚还未有出现过，那么，以精于细、巧、小的日本来说，迪斯尼就是太大了，这让他们感受到了大气、恢弘之美。若论起迪斯尼之大，不用说了，上海迪斯尼的最终完成规划应该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迪斯尼了。关键是日本人嘴中的这个“美”字倒是很有意味的，这个“美”字当然不只是指迪斯尼表象的美，还包括透过迪斯尼文化让游客感受到的所有迪斯尼的内在之美，比如人的素质之美，对环境卫生的保持之美等等，而这些却恰恰是我们做的不够好的。记得香港就报道过在香港迪斯尼里国人排队夹塞、占休息长椅横躺睡觉、乱扔垃圾，吸烟并乱扔烟头，严重者甚至让小孩子随地大小便等不文明的现象，其实这些不文明现象随着来日旅游购物的国人急剧增多，也被带到了东京迪斯尼乐园，随地吐痰、高声喧哗，违反迪斯尼规定强行进入不允许进入的区域拍照、休息等，还有的为图方便甚至把迪斯尼商店的购物车推到园外的电车站、出租车停车点等等。种种不文明现象简直不胜枚举。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感觉最近一两年来日的国人素质已明显强于过去，但愿这种改变能影响到更多的国人。尤其是随着迪斯尼的进入中国，如果迪斯尼的正面文化形象能影响到国人并进而改变更多国人的素质，那才真正的是善莫大焉。
  
 上述这些，还只是从服务等具体细节方面的考量出发得出的一些想法，那么 从整体宏观上来看，上海迪斯尼的建成开园，虽然仍然是议论纷纷，但从大的趋势来看，利大于弊是显而易见的。首先，上海迪斯尼的建立必定能够进一步提升上海的龙头地位，带动当地文化的发展，尤其是借鉴迪斯尼文化的策划模式、运作模式，还能大力提高文化创意产业的总体水平。至于对我们传统文化将带来冲击的想法则完全可以不必担心，我们的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积淀多年的瑰宝，“迪斯尼效应”没有那么容易简单地动摇中国文化的根基。反观迪斯尼给我们带来的精神营养，我们如果能对迪斯尼的成功之法加以学习，充分立足中国传统文化并予以创新，是一定可以促进本土旅游景区自身品牌的综合竞争力的，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可以明确的说，迪斯尼进来是互补，而不是简单的文化冲击。
    
如果从经济的角度来看，随着迪斯尼建设的不断推进和完善，预测未来上海迪斯尼年接待游客数将达到1000多万人，客流的大量涌入将带动当地房地产、交通运输、物流、消费、旅游、零售等多方位的快速发展。并进而对整个华东地区的经济都会带来良性的影响。
    
 如此从文化、经济、人文等多方面都能带来益处的引进项目，实在是毋须担心，况且我们中华文化本来就是容纳型文化，历史发展到今天，我们已不知容纳了多少异文化，何况，咱还不是简单的“容”呢，咱一直以来不都是是先“容”后“染”么，举个例子，就说当年逃到河南避难的那批犹太人，到今儿个，几乎连犹太人的模样都让我们给染没染“黄”了，如果不是还有着那么一点可怜的习俗被传承下来，相信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是犹太人了。仅此一例足见，有着博大的“容”与“染”之传承的我们，又何惧迪斯尼进来，以我们的“容”与“染”之功，没准儿哪天米奇耗子一家都会完全国化，然后彻底变成红老鼠了呢。

照片:东京迪斯尼乐园航空照片。摄影：The Ministry of Land, Infrastructure and Transport of Ja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