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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治洪:一点禅心绘秋色
日期: 15年12月1期 评分: 10.00/1

《中文导报》记者 张石


画家、书法家、雕塑家、工艺美术家王治洪先生,是一位融贯东西,意通古今的艺术家,特别他的绘画与书法,笔端墨花,思接千载,浓缩为一个酣畅淋漓而又深邃幽远的心灵宇宙,诉说着艺术家云舒雾卷般的飘逸、松生空古般的孤寂、气吞山河般的壮阔及笔入秋毫的精微,这些作品形成的无声的墨与色的旋律,流转在艺术家笔下的断枝残红、荒山剩水、斜阳老菊、睡猫寒禽之中,于万籁之中演绎美的幽玄与神秘。


秋天的暮歌

王治洪是个爱秋天的画家,他不去铺陈那千树万树的桃花、饱胀春光的红杏、山花烂漫的原野以及绮罗、锦绣、美女……他喜欢秋天,他笔下的莲荷多是断荷,花多是残红,菊是老菊,鸟是孤禽,泉是冷泉,涧是幽涧,岩是寒岩,湿月带素光,残烛飘冷焰,寒井铺紫苔,冷骨动孤影,正是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浓尽必枯,淡者屡深。


 王治洪先生

看他的《寒秋赋》,枝断茎老,荷叶坠地,莲蓬低垂,孤禽寂寞;看他的《虽败犹荣》,残荷苍白,败叶低垂,落花点点,尽染枯黄。

王治洪不仅用水墨画描绘秋天的暮歌,也利用他多年的西画功底,以幽兰的冷色点染秋天。当我看到他的《听花开落》这幅画,那冷森的秋景令我感动,我为其题写了如下诗作:

寂寞秋莲淡若菊
伶仃野禽蓝似水
秋风劲扫千般叶
残红冷泪更向谁
 
中国人历来不太喜欢万物凋零的秋景,因为这些往往和寂灭相联。中国人最喜欢生机勃勃,“美”的原意是“大羊”,壮大而饱含生命力的壮观,是中国人美与希望的源泉。

虽败犹荣

但是与世俗的美学不同的禅宗美学,则对“凋残之美”有一种偏爱,这种“残”与“灭”的境界,是“寂”的艺术再现,是无限可能性的零位贮藏所的诗化的象征, “一片冰心在玉壶”,境寒心更寂,身冷魂愈清。这冷然之境,将在斑澜色彩中无限升华的生命的激动,悄然凝结在秋霜的肃穆中,比春更多孕含,比夏更多启迪。

寒秋赋

闻一多先生在评论诗人贾岛,也就是僧人无本时指出:“我们该记得贾岛曾一度是僧无本。我们若承认一个人前辈子的蒲团生涯,不能因一旦返俗,便与他后半辈子无关。则现在的贾岛,形貌虽是个儒生,骨子里恐怕还是一个释子在,所有一切属于人生背面的、消极的、与常情背道而驰的趣味,都可以溯源到早年在禅房的教育背景。……他爱静、爱瘦、爱冷,也爱这些情调的象征——鹤、石、冰雪……”

听花开落

王治洪就是一个“更爱”这种情调的画家,应该说,这样的画家更能深入地揭示人生的本质。因为“灭”比更“活”更能告诉我们人生的真谛,一片飘落的秋叶往往比春花更使人动容,因为“灭”是“生”的源泉,它与世界最深的本质“空”与“无”相连,与“宇宙无意识”相连,而所谓“宇宙无意识”就是:

以最初始意义而言的意志,比智力更多基本,因为它是存在于一切存在物的根基中的原理,并且是它,把所有的存在物结合为一。岩石在它所在之处--这是它的意志;江河泊流--这是它的意志。四季变迁,天降雨雪,大地有时震动,波涛滚动,星辰闪耀--各随它们的意志。存在就是意识,也因之即是成为(to be is to will and so is become)。在这个宇宙中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其意志的。所有的意志由之流出--而无限变化--的大意志,乃至我所称之为“宇宙(或本体)无意识”,那是无限可能性的零位贮藏所(zero-reservoir),如此,“无”,由于在意识的感受层次所产生的作用,而与无意识相连。(1)

大葫芦装酒小葫芦装药图

这也许就是我们看到王治洪的画作时,为什么会比看一些其他的画作时,更容易拨响我们心中最深处的琴弦的原因。

二、“得意忘形” 天真俱出

《庄子·外物》:“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

繁华似锦

意思是说筌、蹄、言皆为捕鱼、捕猎的工具,目标还是鱼、兔,而其他的事物也是如此,只要得到和领会了事物的精神实质,那么这些工具和外形都可以忘掉了。绘画更是如此,得“意”可以忘形。

南宋参禅画家梁楷是中国写意简笔画的创始者,他最善于“得意忘形”。《图绘宝鉴》说他“精妙之笔,皆草草,谓之减笔”。他墨到竹成,笔至石出,形貌简约而得其神髓,谐气盎然而风骨天成,“心之溢荡,恍惚仿佛,出入无间”,在梁楷笔下,画即是禅,禅即是画,无滞无碍,两镜相入。

难入境界

而王治洪笔下的动物画,最具有“得鱼忘筌,得意忘形”的神彩。他的动物画中最精彩的是猫。由于他具有深厚的西画功底,活灵活现描写出猫的形象是不成问题的,但最重要的是他能摄取“猫之魂”,看他那张《大葫芦装酒小葫芦装药图》中那只黑猫,前腿直立如柱,坐如钟,稳如山,虎虎生气,跃然纸上;看他《繁华似锦》中那只黑猫,前爪匍匐,后身高耸,目光炯炯,似刹那间就要跳出画框扑食;再看《梦鱼图》种那只黑猫,熟睡的猫把眼睛都睡得看不见了,一根过长的尾巴懒懒地垂入花丛之中,猫儿睡梦之香甜,似能让我们听到甜美的鼾声,正是:花也伴着猫儿睡,此处无声胜有声。在王治洪笔下,猫儿饿时跃跃欲试,饱时与世无争,闲时招花惹蝶,睡时万事皆空,本性跃然纸上,酣墨尽写天真。忘形恰到好处,写意入骨三分。

独自歌吟

王治洪画公鸡,更是形神具备,“一唱雄鸡天下白”的气势让人如闻其声,他所画的公鸡的气派使我怦然心动,曾题写如下诗作:

举目才看漫天星
回眸挥去江边月
几枝老干深似墨
一声鸡鸣花如雪


技巧中的东西对话

王治洪的绘画,融中国水墨画、古典西方绘画及西方现代主义绘画技巧为一炉,使其作品具有极大的丰富性和鲜明的个性。他多用“墨主笔从”的“破墨”与“泼墨”,淡以浓破,湿以干破,以墨代线,皴染得当,似不经意一挥而就,豪放跌宕,却无一笔不精致传神,“为云、为水,应手随意,图出云霞,染成风雨,宛若神巧,俯视不见其墨污之迹(见《唐朝名画录》)。看他的《高山之巅》,采取破磨、泼墨之法,没骨少线,但是细细品味,则有王蒙“牛毛皴”之精微,而其凸凹分明,光源准确,有光有影,则尽传西画透视之精妙。

高山之巅

再看他的《独自吟唱》,以大小不一且无定形的干湿墨块泼染出败叶枯蓬,荷叶似在狂舞,莲蓬似在哀歌,正是: 百丛媚萼,一千枯枝,墨则雨润,彩则露鲜,飞鸣栖息,动静如生,悦性弄情,工而入逸,斯为妙品。(2)大有明代徐渭“大抵绝无花叶相,一团苍老暮烟中”之妙,尽传画家狂放、飘逸、空灵,狷介、诡谲之心像,但仔细一看,残破荷叶中,有淡墨勾勒出的纤细、透明的纹理,狂放中之精准隐含其中,使其写意不仅狂放而且微妙。

王治洪也是一位诗人,他自己题写的字联,诗意盎然,如“月斜诗梦瘦,风冷墨画香”、“风月观世态,水镜证禅心”、“禅意庭前柏,诗情雪后梅”,他把这些诗作用他所擅长的张迁碑体书法书写,更使其形神具备,相得益彰。他不仅能做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而且还尝试让诗的标题和画的内容超越相互注释的古典境界,形成一种内在张力,使意境在画题与画的拮抗中冲出画框,引申无限思索。如他的画《革命的原因》,画的是几只麻雀,站在一根横梁上,祥和安宁,还有两只似在窃窃私语,谈吐情话,而梁上垂下4串晾晒的红辣椒,画面是一派平安的夏日景色,而画题却是“革命的原因”。

法国哲学家福柯认为:传统的画中诗或画中的文字,以双重手段捕捉事物,达到单纯的画和单纯的述说都达不到的目的,并编制了意义网络,把形象牢牢地固定在词的世界之内:

画中诗或文字,用它在空间施展的游戏般的表记方法的诡计,在语言中强行压进了语言所指代的事物那可以目睹的形态,并通过在纸面上的巧妙的配置,通过符号描绘出余白,通过在画面空虚的空间中,使其自身的全部浮现出来的过程,从外部呼唤出它所言说的事物,而在其反面,那可以目睹的形态,通过书写的文字被穿透,被反复发掘,话语从内侧发挥作用,通过拂去无名的、暧昧的、不动的现存,在言说的宇宙中,喷射出为现存命名、规定、定位的意义的功能的网络,形成双重的陷阱,难以避免的圈套。在这里,无论是鸟的飞翔,花的移变,还是倾盆大雨,都将无法逃脱。(3)

福柯在这里认为,画中诗和文字,虽然用语言解释了画意,但是经过语言的反复发掘和打捞,画中“无限的空虚”就全被打捞、钉死、命名,使作品失去了在画作中“不在”的空间飞翔的自由。
 
如果画中诗文原有的功能通过否定句解构,让文字与画自说自话,自述自美,表达的内容即与图名相左,又与图形不符,图文分离,语言放弃了扑捉和发掘画面意义的职能,从而打开无休无止的诠释的陷阱,于是物像自己飞走了。

而王治洪的《革命的原因》,也正是这种让意象从诠释的陷阱飞走的大胆的尝试,他的麻雀和辣椒将在与永不可解的革命的原因的对抗中飞走,去寻找画家泣尽继血追求的永远隐藏在美的外衣中那具有无限含义的艺术主题。
 
(1)铃木大拙、佛洛姆《禅与心理分析》,孟详森译,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年,90页。
(2)徐渭:《徐文长三集》卷十六《与两画史》。见《徐渭集》第二册,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487页。
(3)米歇尔·福柯:《语言·表象》,日译本,小林康夫、石田英敏、松浦寿辉译,筑 摩书房,2010年版,118-119页。

王治洪先生画展,将在2016年2月16日在东京展出。
地址:セントラル
ミュージアム銀座
〒104-0061
東京都中央区
銀座3丁目9−11
tel: 03-3546-5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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