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涩谷路口可以说是该市最著名的地标,有着巨大数字屏幕和持续不断广告噪声的这个路口是通达日本青年文化的门户,每一条马路都通往名牌店和夜总会。
据英国广播公司网站10月20日报道,18日,即政府通过遭遇广泛反对的争议性安保法案一个月之后,涩谷路口旁边的广场挤满了渴望继续反政府示威的激进学生。
报道称,从高音喇叭到折叠桌和塑料箱,学生们的装备一应俱全。他们身上穿着时尚的外套,让这个下午的集会变得一半是示威、一半是街头派对。有人发表演讲,并率领集会群众呼喊口号,呼吁众人“告诉我民生应该是什么样子”。本地最受欢迎的独立DJ沙布的现场表演给集会带来了一种时尚气氛,而嘻哈乐团Scha Dara Parr也在活动快要结束时突然来访。
报道称,这就是日本活跃的服装行动主义。由“促进自由学生紧急行动组织”(SEALDS)发起的这些抗议活动开始于一年前,它们利用时尚、高水准的视频制作和媒体技能俘获了公众的注意力。该学生团体最初的动机是反对首相安倍晋三重新诠释日本和平宪法以摆脱长期的自卫承诺的决定。安倍此举将导致日本在有限条件下走向战争的可能性。
学生们同时也抗议高得吓人的学费以及日益扩大的收入差距。抗议场所的选择也是有意图的,除了经常在日本国会大厦外抗议外,组织者们还希望赢得更大范围观众的人心。演讲者之一、哲学系学生小林协说:“在这里示威,我们有机会接触到平常也许没有任何兴趣的人们,这么说来,让人感觉有一些实际的意义。”
报道称,这与日本上世纪60年代以极端化的激进主义和暴力为特征的学生运动相去甚远。政府上一次因为其政策而受到一定规模的挑战就是在那个时候。60年代学生运动的导火索是反对越战和严厉的校园政策,其中点缀了与警察的暴力冲突、大规模逮捕甚至一名东京大学学生的死亡。今天的抗议有与当年相同的许多核心自由观念,但与60年代的抗议活动坚持遵循马克思主义原则以及把重点放在校园抗议和支持工人罢工上不同的是,存在一定道德包容和宽容氛围。这已被证明是目前许多抗议活动的一种明显背离,因为政治表达在日本社会通常会遭到污蔑。
一些在上世纪60年代活跃于抗议活动中的老式激进分子批评SEALDS具有时尚感的抗议活动是形式大于实质。日本共产主义学生联盟“全学连”对于该组织讨巧的战术和与警方合作的愿望尤其不屑一顾。SEALDS每周一次在国会大厦前的抗议是出色的组织工作和良好举止的典范。许多学生志愿者留下来清理垃圾,一直到第二天凌晨。
但是正如23岁的SEALDS创始人亿田聪发现,只有不参与才完全没有风险。经常受到公众注意的他在周日那天显得相对低调,只是在抗议尾声Scha Dara Parr乐团表演时短暂上台亮了相。这是因为不久前他和家人受到了死亡威胁。与此同时,SEALDS其他许多更为张扬的成员经常在社交媒体成为匿名谩骂的对象。
报道称,不过尽管他们费尽心机,但这场青年运动并没能制止政府通过这两项有争议的法案。其中一项法案使政府可以把“敏感”信息确定为国家机密,从而对泄露者甚至报道此类内容的记者定罪。安保改革法案则把日本军队从一支纯粹的自卫性军队变成了可以参与海外战争的部队。
但是政治学教授中野广一认为,这些抗议活动改变了目前政治辩论的气候。他说:“他们不仅是在捍卫立宪主义或是自由民主。他们还开始向左推动政治生态圈,这是我们在几十年里没有见到过的。”
甚至连亲政府的媒体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影响。其他报纸和电视台则对他们优雅的时尚化行动方式津津乐道。当亿田聪被邀请前往国会某委员会就安保法发表演讲时,他特地脱掉了标志性的Supreme棒球帽和紧身牛仔裤,换上西服和领带。此举引起了一些人的非议。这样的变化将成为该组织的重大转折。像小林协这样的成员担心,这可能意味着放弃该运动捍卫成员个性和自主性的理想。他说:“我认为SEALDS做的任何事情都将十分重要。但是个人而言,我认为每一个人从个人的角度表达自己的关切同样重要。”
与此同时,领导一项有关该组织的研究(作为“日本抗议之声”人种学项目的一部分)的戴维·斯莱特教授表示,这样一种变化尽管是合理的,也符合SEALDS从内部改变的愿望,但却未必没有风险。他说:“该组织存在被同化进一个基本上失去了功能、甚至有人会说应该对日本反常的民主进程负主要责任的政治体系的危险。通过置身这个进程之外,SEALDS在日本树立了一种独立的声音。难的是如何不失去这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