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祖国

　　最近，东京证券市场成为一个多事之地，瑞穗证券交易员的“乌龙指”事件刚刚平息，又添了“活力门”造假案，一时间弄得东京股市危机四伏，暴跌连连，让大家都领略到了股市的邪门。无论是“乌龙指”事件还是“活力门”事件，都将严重损害东京证券市场在国际上的信誉，对日本股市负面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堀江贵文以及由其创办和领导的网络企业活力门集团在上月遭到检察当局的突击搜查，此后堀江贵文又被检察当局拘捕。现年33岁的堀江贵文虽然平时穿著随意，但却从不掩饰野心。尽管大学没有毕业过，但凭藉一反传统的经营方式和迅速扩张的公司业务，成为日本商界的网络新贵和日本国内有名的IT大富豪，拥有大量的年轻崇拜者。由于他活力四射，“粉丝”众多，在去年9月的众议院选举中，连小泉也看中了他，将其招至自己的麾下，作为所谓的“刺客”与曾经反对过自己的原自民党议员进行“Pk”。但是，堀江贵文不仅没有拿到议员的资格，赢得政治明星的新头衔，而且连网络新贵的老头衔恐怕也难保了。此次弄得堀江贵文和“活力门”公司翻船的直接原因还是证券市场的老问题——诚信问题。堀江贵文和“活力门”公司遭到搜查是因为检察当局怀疑堀江贵文和“活力门”公司因提供虚假信息误导投资者和操纵股价而违反日本的证券法。
　　“活力门（Livedoor）”旗下的“活力门营销（Livedoor Marketing）”在2004年10月宣布收购出版商“金钱生活（Money Life）”，但是事实上却是Livedoor Marketing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取得了Money Life的控制权，而且Livedoor Marketing在这项交易中还支付了现金，但对外却宣称是由股权交换完成的交易。利用发布这一虚假信息，Livedoor Marketing在股市上的股价从2004年10月底的17.9万日元上涨至一个月后的44.5万日元。此外，“活力门”还在2004年造假账隐匿自身约10亿日元亏损和虚拟14亿日元利润，以此拉升股价。在出事前“活力门”集团公司的股价为696日元，消息传出当天就大跌100日元，跌幅达到14.36%，而在2005年“活力门”的股价大涨90%，远远超出日经指数40%的涨幅，可见假账的威力之大。
　　在“活力门”丑闻之前，美国股市也曾经爆发过“世通”和“安然”等造假事件。至于中国证券市场上的造假事件也曾经频频出现，远的有“银广夏”、“郑百文”、“猴王”，近的有“德隆”、“科龙电器”等。从成熟股市美国的“世通”、“安然”，到日本的“活力门”，再结合中国这样的新兴股市中的信息失真问题，有必要提醒我们注意一个问题，即股市中的道德风险问题。道德风险作为非系统风险当中的一种风险，过去被很多人认为这只是新兴市场中应该注意的问题，但事实证明无论是成熟市场还是新兴市场，道德风险是广泛存在的。道德风险虽然作为非系统风险只是主要影响丑闻暴露企业的股价，但它往往会动摇市场的信心，导致整体市场波动，进而引发系统风险。日本财政金融大臣与谢野馨在“活力门”事件发生后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明确指出，围绕“活力门”事件的指控无疑会伤害日本股市，并破坏投资者对日本金融系统的信任。很多市场分析人士认为，如果日本检察当局的调查结果属实，“活力门”集团不久就会退市，但该事件对日本股市的负面影响将会很大，“活力门”集团上市的东证Mothers市场以及加斯达克（JASDAQ）等市场近来股指纷纷下挫说明了这一点。
　　“活力门”事件也给中国股市的发展提供了一些启示。沪深股市近年来有相当一批上市公司的问题曾经集中爆发，上市公司出问题，往往随之而来的同样也是股价大跳水。表面上看起来，正如许多专业人士所指出的那样，这属于“上市公司质量不高问题”。但与上市公司的信息真实性相比，上市公司质量问题在成熟的市场上只是“标”。现在人们普遍认为上市公司是证券市场的基石，所以在市场发展上就特别注重推动上市公司质量的提高。但是上市公司质量的提高，也不可能脱离现实的各种制约。事实上，过分强调上市公司的业绩，就有可能带来信息不够真实的问题。“活力门”、“世通”、“安然”等众多公司造假，其原动力就有一部分来自股东的压力、来自公众形象的压力，还有一部分动力来自于股价的诱惑。这和中国的一部分企业粉饰报表的动力有异曲同工之处。因此，过分强调上市公司质量，不如严格监管上市公司信息发布质量。事实上，真正可以作为证券市场基石的应该是诚信建设，具体来说，就是“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才是证券市场真正的灵魂。对投资人来说，由于具有自主选择权，公司质量的高低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只要买到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就是公平合理的交易。“活力门”事件再一次使人们清楚看到一些股市公司利用会计准则的缺陷或漏洞，把实际上质量很差的上市公司打扮得看起来实力非凡，从而达到赚取超额利润的目的，而这又往往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被人们发觉。因此全力提高信息的真实性，才是在对证券市场进行“治本”，才符合证券市场客观规律和尊重证券市场现状，这比大力倡导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更符合现实选择的证券市场建设策略。为此，中国必须在证券市场的监管方面加大力度，加重发布虚假信息的违法成本，使证券市场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