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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原代表祭出“中国威胁论” / 时尚政治秀损毁中日未来
日期: 05年12月4期

   本报讯(记者 张石)最近,日本最大在野党首领、民主党代表前原诚司在访问美国和中国之际,公然宣称中国是日本“现实的威胁”。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手法,不仅引起了中国方面极大反弹,也在民主党内造成了极大混乱。在日本,新生代年轻政治家不分执政与在野,纷纷追逐鹰派立场的政治“时尚”,为未来的中日关系,乃至日本与亚洲的关系投下了越来越浓重的诡谲阴影。

一、前原发言击破中日关系现实底线

   这次前原诚司代表出访,原本担负着为日本打开四面楚歌外交困境的重任,但是前原到美国以后,于12月8日在华盛顿美国战略国际问题研究所发表演讲,异峰突起地亮出了“中国是现实威胁”的观点。他说:中国以经济发展为背景的军事力量的增强和现代化,是现实的威胁,中国有侵犯日本领土、海洋权益的动向。他还强调:东亚共同体不应该排除美国。
   前原出访中国时,也不回避展开他的“中国威胁论”。12月12日,他在中国外交学院发表演讲时说:现在把中国看成一种军事威胁的声音正在增加。当场有学生质问:“有关‘中国是现实的威胁’的看法,是民主党的立场吗?”前原说:中国的海军和空军,以导弹为中心,能力飞跃发展,坦率地说,我感到了威胁。针对前原的说法,一向重视中日关系,在今春反日大游行后四处演说灭火,强调中日关系重要性的外交学院院长吴建民不得不发表意见。他说“中国的军费比日本少,日本的军事力量已形成了对中国的威胁”,得到了场内一片掌声。对于前原发言,中国方面大为恼火。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13日指出:中国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中国的发展不会威胁任何国家,并对日本维持庞大军费开支的目的提出质疑。
   在中日关系中,靖国神社问题是“历史的冲突”,也是一种“虚拟的冲突”,它不太可能导致中日间的物理性碰撞,而“中国威胁论”则代表了一种“现实的冲突”,这种宣传极容易使中日关系演变为一种物理性冲突。因此中国把这个问题看得更为严重。南开大学教授、国际问题专家庞中英认为,如同衡量中日关系的指针一样,两国在军费问题上的争端,标志着中日关系恶化程度。

二、日本多元性外交进一步崩溃

   前原代表在美中的发言,使民主党内大乱。12月16日,民主党在东京召开大会,会议一开始就展开了对前原的批判。代表们纷纷要求前原撤回有关“中国威胁论”的发言,但遭前原拒绝。在17日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他依然坚持“中国威胁论”的观点。他说:我与中国方面的专家讨论,他们称拥有覆盖日本射程的导弹,中国虽然没有进攻日本的意图,但是大陆与台湾的关系发生什么问题很难预料,中国连续17年军费以超过10%的比例增长,在海洋战略上从俄国引进潜水艇等,在战力上已超过了前苏联。而在东海的权益的意见上,中日也有许多不同意见,因为中日可能由摩擦引起冲突,为了毅然地保卫日本的权益,必须采取各种各样的办法。本报记者现场提问前原代表:中国有报道说您在中国讲过,小泉参拜是日中关系的最大障碍。您是否说过这样的话?前原当时拿不准,后让助手拿来谈话记录,才弄清他说过类似的话。坚决反对首相参拜,是民主党的党是,前原作为民主党代表访问中国,理所当然有义务清晰传达这种党是,而他却对此记忆模糊,语焉不详,可见他是何等专注于自己的“中国威胁论”。
   前原如上做法,必然使日本的多元性外交结构进一步崩溃。日本资深外交家认为:日本在冷战结束后,其外交观念大约有三种:一是一味亲美。认为在冷战以后美国一家独大,日本只要搞好和美国的关系就是纲举目张,不用再和中俄等国多做多余的外交游戏。第二种是亚洲主义,认为冷战结束后日本应该重新找到自己在亚洲的位置,需与中国为首的近邻国家建立稳定的关系。第三是地政学论,认为不管俄国对日本的态度如何,她在地理位置上离日本最近,应该不断搞好日俄关系,并在日、美、中、俄的四者角力中巧妙寻找一种制衡中国的力量。
   小泉当政以前,这三种外交观念并存,形成了日本的多元化外交。小泉当政以后,亚洲主义的倡导和承担者——外务省中国派在“沈阳领馆事件”和“李登辉访日”等问题上遭到以安倍晋三为首的政治家和官邸势力的重创,一撅不振;而地政学论派则在2002年铃木宗男因所谓“受贿案”等被捕,外务省对俄外交职员因所谓“背任罪”被捕而销声匿迹。加之小泉多次参拜靖国神社,与中韩交恶,使日本外交一头扎进了“一味亲美”的一元性外交。民主党在2003年众议院选举大胜之后,代表冈田克打出了“重构中日关系,重视亚洲”的外交立场,以制衡政府和执政党的一元外交。而本次前原出访并坚持“中国威胁论”,使在野党的多元性外交结构也走向崩溃。而且他比自民党有过之而无不及,“毅然”踏破小泉也不敢越界的红线──中国威胁论。如果说小泉的外交路线还停留在“脱亚入美”的阶段,那么前原外交将走入“抗亚入美”之中。

三、时尚政治家为中日关系投下诡谲阴影

   前原之所以不与党的指导部门打招呼,突然在外游期间打出“中国威胁论”牌,首先可以说他是在打自己的下一步政治牌。
   在今年9月的民主党代表选举中,他以96票对94票的两票之差险胜菅直人当选,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他在人气上胜过菅直人。当时,菅直人已在事前稳操95票,而他只拿准75票,就在投票前的十分钟,前原发表了一个“临战讲演”,可谓从横辟阖,感人肺腑,使一些拿不定主意的“党内无党派人士”的票流向了前原。但他的任期只是冈田前代表剩下的一年,在他当选代表后,推行“脱劳组”政策,引起民主党内旧社会党系统人的反感。党内人士一般认为:他的代表寿命也就是一年,这使他产生深刻的危机感,此次出游他擅自打出“中国威胁论”,异军突起,也许就是为了打出更鲜明的旗帜,以稳住党内日益增加的强硬派票源。
   另外,与其说前原是一个坚持理念的政治家,不如说他是一个更能敏锐感觉并追求政治时尚的人物。他在1993年从细川护熙的日本新党出马竞选众议院议员初当选,细川护熙失脚后,他换马加盟武村正义的前进党。在鸠山由纪夫等组建民主党,欲与前进党合流,又用“排除理论”将武村排除在外时,当初拥护武村的前原,立刻见风使舵,弃武村而去,归趋鸠山旗下,得了一个干事长代理的宝座。前原酷爱卡拉OK,常披上“超男”服装引亢高歌,而且看什么人唱什么歌,和不太认识的人一起唱就唱稳健派谷村新司的《群青》,和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起唱狂热派乡广美的组曲。前原酷爱时尚、麦克风,而现在日本政坛最大的时尚就是“玩鹰派”,他大胆投入,绝非偶然。
   “玩鹰派”政治时尚大流行,源于民意的变化。小泉上台以前的日本政坛,在相当长的历史阶段中由桥本派掌控。桥本派在党内强调派阀间的互补与平衡,在对外关系上奉行多元与协调。但是桥本派当权造成了日本财政的空前赤字和经济大衰退,失去了民意。那种八面玲珑的政治家使国民厌倦,而能清清楚楚地反对什么,明确说“不”的“毅然”的政治家给选民以清新的刺激。而近年来,以中国为首的亚洲国家逐渐从日本的市场和原料、能源供应地,变成了日本在上述领域里的竞争者,更加深了日本人的危机感,政治和外交上的鹰派由此身价倍增。最近几年,政治人物只要“毅然”一把,就会大获人气,石原慎太郎对美中“毅然”,冲上东京都知事宝座;小泉对“保守势力”和中韩“毅然”,声望如日中天;安倍对北朝鲜“毅然”,快速跃升成政坛黑马……年轻议员们纷纷看出这个“门道”:成为“鹰派”是能够表演“毅然”的最好角色,于是出现了年轻政治家们争做鹰派的现象。
   今年6月,以安倍晋三、松下中洋为核心,成立了“祈愿和平思考真正的国益支持参拜靖国神社年轻议员会”,揽自民党年轻议员116人之众。自民党鹰派人物“人气鼎沸”的现实,也使民主党众多中青年议员艳羡不已,不停地“邯郸学步”,按鹰派角色“吊嗓”。民主党国对委员长野田佳彦今年10月在国会为甲级战犯鸣不平,受到安倍晋三盛赞;参议院议员山谷???在今年4月猛批中国反日教育,得到自民党大人物赞同。本次前原的发言,更招来小泉秋波频频,吵吵嚷嚷要和民主党搞“大联立”。
   可以说,这种鹰派的政治时尚之风,正在自民、民主两党的新生代议员中狂吹。他们最爱舞台、媒体、麦克风、“粉丝”。前原认识到,这次出访美中,为他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大舞台、大麦克,机不可失,时不在来。前原利用这个大舞台放大自己,赶上鹰派时尚,发小泉不敢发之声,以盖过他的风头,这对于他今后来说,无论是继续担任民主党代表或换马自民党,都会形成巨大的“人气资源”。本次出游对他来说,可谓“臣子一片磁心石,不指时尚誓不休”。
   中国的第一代和第二代领导人,面对不少对中国“以德报怨”充满感激的日本政治家;第三代领导人面对的是从国益出发,深刻认识到中国对日本重大意义的务实政治家;而第四、五代领导人,将面对这些以选票为行动中心的“时尚政治家”。新生代时尚政治家紧跟“当下流行”,在外交上比强调妥协更热衷斗争;比强调多元更推崇一元;比强调协调更敢于碰撞。面对这种时代的变化,中日关系向何处去,中国领导人将如何出牌,无疑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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