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阳蔚怡

去看了北京风雷京剧团来日本的演出。网上没查出关于这个京剧团的详细介绍，感觉不是水平很高的剧团。

演出开始前介绍了看京剧的规矩，就是要适时叫好。在一番精彩打斗之后，亮相招式瞬间鼓掌叫好，以此形成台上台下的互动。通常音乐会都是很安静地听演奏，整个曲子没完不能鼓掌，否则是不懂规矩。京剧则不同，只要觉得精彩的地方都要用掌声和吆喝声捧场，好像在电影里面看过是这样的，于是，我和儿子就不失时机地叫“好！”。

日本人脸皮薄，鼓掌就算是礼貌，很少有人喊“好！”，虽然不少人都学过中文。

那天表演的是《三岔口》和《秋江》的片断以及《三打白骨精》，对白和唱词多了外国人也看不懂，选择的剧目主要都是靠肢体表演来体现角色神采和功夫。《三岔口》的两位演员只通过一个方桌，一个椅子和一盏明灯来表现摸黑打斗的真实感觉，据说这就叫做京剧中的“虚拟”，虽然没有幕布和过多的道具，观众还是通过两位演员的眼神和表情动作看懂了剧情。

《秋江》是一段尼姑和船夫搭船渡船的剧情，除了渔夫手里的船桨之外没有任何舞台布置，甚至灯光的明暗都不用调整。诺大的舞台完全靠两个演员的对白和摇摆功夫表现主人公的内心跌宕。没有太多的环境烘托倒是突出了演员的表演技艺。

《三打白骨精》里舞台右边倒是有一座假山，是让白骨精变身之用。不过是一个硬纸板上简单山水画，就像是小学生的发表会的道具。表现白骨精洞窟的场景只有一个太师椅，除了背景布的色彩略为变化之外，也没有任何烘托的画面。如果背景上有怪石险峰，或者是妖气弥漫的图画显示出来，整个感觉就会大不一样。

座位左边的儿子和座位右边的朋友都说，舞台背景没有太可惜了。

在国内曾经看过几次舞台演出，舞台设计的场面是非常宏大和有感染效果的。日本的歌舞伎和京剧有相似之处，其背景和舞台道具也是非常有规模，应该说舞台美术也是剧目表演的内容之一。因为这场戏的票价并不便宜，应该说等同商业演出，如果是音乐会的票价，当然是水平很高的乐队演出。这个风雷剧团，不管它在国内是什么层次的，出国表演则代表着中国，这次很多人也是第一次看京戏，不了解中国的人一定会以为中国的舞台艺术水平就是这个样子。网上有五年前他们来日本演出的报道，似乎当年的舞台还是有一番讲究的。如果是纯粹的文化交流活动，倒是不会有太高的要求。但是既然销售的票价与正规艺术演出不相上下，就不能靠观众的宽容和谅解而简单打发。

还有，台词翻译显示也没有与演员表演同步，解说者道歉说是准备不足。这个演出并不是突然决定的，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在筹备和呼吁，这样的解释让人难以理解。工作如此粗糙，这不见得都是剧团的原因，日本的邀请方和组织方的责任或许更大一点（演出水平和收费的不吻合）。

从欣赏艺术的角度来说，这场戏多少让人有些失望；但是从了解中国文化的角度来说，儿子第一次看京剧，由此对中国的传统艺术有了了解的机会。邀请的几位日本朋友也说很有意思（演员的表演），看真正的中国演员的演出机会也是难得的——就算是一次付费的文化交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