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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泊的悖论与创生——北岛诗歌动力探幽
日期: 13年04月4期

飘泊的悖论与创生——北岛诗歌动力探幽

■ 张 石

 

中国著名诗人北岛,是中国诗歌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他的不同创造时期,代表著当代中国新诗的新的启蒙与转型。

北岛的诗大致可以分为前后三期,前期可以从他开始写作的1970年开始,一直到他80年代中期;中期为80年代中期到80年代末;第三期从1989年流亡海外到今天。

总的来说,北岛第一时期的诗,虽被称为朦胧诗,但是其作品所指明确,诗意动力基本上来源于对所处环境的反抗、抗议及对其话语系统的颠覆;中期的诗,逐渐进入了一个纯诗的境界,诗的动力从方向性明确的抗争对象向模糊化的迷失寻找的境界转化;在这个阶段,梦没有方向/散落在草丛中的生命/向上寻找著语言(《峭壁上的窗户》,见中华诗词网)。第三阶段,就1989年开始的流亡阶段,在这个阶段,诗的动力从迷失寻找转向飘泊,更准确地说,是飘泊所具有的强迫性、悲怆性和诗人本人对飘泊的肯定性定位之间所构成的悖论。本文以北岛1993年到1996年的诗集《零度以上的风景线》与1996年到1998年的诗集《开锁》为中心,解读北岛这一时期诗歌的特征。

一、飘泊的悖论——北岛第三期诗歌的原动力

北岛的飘泊(流亡),首先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被迫,因此他的流亡以后的诗作充满了悲苦与深重的乡愁。但是他又认为:流亡是诗人宿命——“如果你是条船/漂泊就是你的命运/可别靠岸(《我的日本朋友》,《青灯》,牛津大学出版社,2009年,31页),由此形成了他诗作中的飘泊悖论,也正是这个悖论,成为他后期诗歌的原动力。北岛非常欣赏美国现代诗人狄兰.托马斯的诗作《通过绿色导火索催开花朵的力量》这首诗,并认为诗的第一句通过绿色导火索催开花朵的力量是这首诗的第一动力(见北岛《狄兰.托马斯》,《时间的玫瑰》,牛津大学出版社,2009年,325页),有了这第一句才有了催开我绿色的年华;炸毁树根的力量/是我的毁灭者这种惊人的悖论中碰撞出诗的雷电,正像雷暴云内相邻的正、负电荷碰撞后迸发出亮丽的闪电,北岛第三期的诗作就是在飘泊悖论的冲撞中迸裂出的诗的闪电。

他的新诗《创造》,比较完整地表现了这种悖论:

世世代代的创造令我不安

例如夜在法律上奔走

总有一种原因

一只狗向著雾狂吠

船在短波中航行

被我忘记的灯塔

如同拔掉的牙不再疼痛

翻飞的书搅乱了风景

太阳因得救而升起

那些人孤独得跺著脚排队

一阵钟声为他们押韵

除此以外还有剩下什么

霞光在玻璃上大笑

电梯下降,却没有地狱

一个被国家辞退的人

穿过昏热的午睡

来到海滩,潜入水底

(北岛《零度以上的风景》,九歌出版有限公司,1999,44-45页)

我们完全可以把这首诗当作望乡之诗来读,那翻飞的书页中抖落的人群——他们虽然排队却孤独,像没有连辍符的汉字;那押韵的钟声,难道不是青铜编钟,在墨绿锈色中奏出充满哀愁的宫商角征羽,为在异乡跺脚的汉字押韵?

长歌可以当哭,远望可以当归,与其说北岛在写诗,不如说他是在眺望故乡,然而除了渗透著咸涩和血痕的母语他还剩下什么?方块文字在异国空旷的广场上踉跄著跺脚,除了那回荡在心中的锈迹斑斑的寂寥钟声哪有回声?北岛穿过昏热的午睡,求索寻觅,然而无论是近在咫尺或是远在天涯,故乡将注定与他无缘!他曾对我说过:语言是可以进行颠覆的,然而语言可以颠覆砖墙般严整的语法,却无法颠覆砖墙般严整的现实。

然而北岛必定要苦苦地吟唱下去,因为母语是唯一没将他开除的故乡,当他把血色的霞光吟到玻璃窗上狞笑,五更灰色的严霜封杀了美国那座小城所有的梧桐叶,他却露出一丝微笑,赞叹太阳因得救而升起,也因此完成了他的悖论——“船在短波中航行/被我忘记的灯塔/如同拔掉的牙不再疼痛。既然象征著归来的灯塔,已如同拔掉的牙,乡愁也就不是疼痛,而那丧家犬的狂吠就是报晓的鸡鸣。

2009年5月28日,北岛在早稻田大学发表题为越界与写作的演讲时指出:从1989年开始,我整整飘泊了20年,父亲病故,母亲风烛残年,自己妻离子散。我常问我自己,我这样做是否值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北岛指出:我们这一代人恰恰是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飘泊的。如红卫兵时代的大串联,然后是60年代末的上山下乡运动,我们这一代人都离开了我们居住的城市,去农村,去厂矿。不管毛泽东是出于什么动机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运动使我们获得了了解中国社会的机会。1989年以后,我们又离开了祖国,到国外去,这样的经验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巴勒斯坦思想家塞义德说:知识分子需要保持流亡精神,只有这样才能置疑任何权威。我同时要引用我的朋友、北大教授李零在他的著作《孔子丧家犬》所描述的知识分子的宿命。李零这本书非常重要,它恢复了知识分子的本来面貌。任何怀抱理想,在现实社会中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人都是丧家狗,我想我自己就是这样一只丧家狗。

二、的双重否定——流亡悖论的形成

北岛飘泊的悖论,在相互否定中构成一种拒绝与相互撞击,他不能肯定回归——因为飘泊是诗人的宿命;他也不能否定乡愁,因为乡愁是飘泊的理由和内涵。他诗的隐喻在这种悖论中挣扎、斗争、相互拒绝、相互解消而又相反相成。

在他的第三期诗作中,诗性悖论大致由如下几种方式构成:

1、缺位

明末清初文学家李笠翁说过,人生就是戏台,历史也不过是戏台,而且只有两个人唱戏,没有第三个人。哪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见南怀瑾《论语别裁》,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302页),如果按照李笠翁的逻辑,那么一切船也只有两种,就是归来的船和出发的船。去与归,是宇宙万物,也是人类生活的一个基本运动方式,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冬收秋藏,潮起潮落,南雁成行,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人类更是如此,日幕途且远,游子悲故乡(汉、无名氏《古诗》),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隋、薛道衡《人日归思》)。

而在北岛的诗之船,是一条永不靠岸的船,无目的地,也没有归途,这条在所有船之意象之中也在其意象之外。他的诗中有大海的意象,这一意象在这两本诗集里最多,约出现过9次,也有的意象,约出现过4次。海,是他维持诗之飘泊的,而是飘泊的主体,诗集中也出现过其它与飘泊相关的意象,如乡愁(出现3次)、旅行(3次)等,但是没有出现过完整的地名、港口名等,而关于东南西北等方向性意象,在1993年到1996年的诗集《零度以上的风景线》中虽然存在,但是不断被虚化:

我们向西再向东

回避著主题

夜的滑翔机展开

序曲中交错的目光

(《主题》、《零度以上的风景》、87页)

这里虽然提到了方向,但是被作者回避,被交错的目光虚化。

而在1996年到1998年的诗集《开锁》中,纯粹的方向性意象几乎完全消失。只有《使命》这首诗中,有北风这个意象(《开锁》,160页)。

为延续飘泊,他在诗中拒绝靠岸,拒绝来自于任何方向的诱惑——“是笔在绝望中开花/是花反抗著必然的旅程(《零度以上的风景》、《零度以上的风景》、87页),因此他的诗之意象像一条无舵之船,不经过任何港口,不驶向任何方向,不乘回归的风——“最初是故乡的风/父亲如飞鸟/在睡意朦胧的河上/突然转向/而你已沉入梦中

而地名与方向的缺位,来源与对的双重否定,而这种双重否定,皆源于飘泊悖论——飘泊出于被迫,而归去也不是选择。

2、否定

乡愁这个词,在这两册诗集中出现过三次,乡愁经常和联系在一起,暗示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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