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n

车停那曲，很快，拉萨就要到了，下午的阳光明媚，拍照留影的不少，只是站台没了小推车。一声哨响，轰隆隆，拉萨河水系的水变成了宝蓝色，通透的，这么干净的水，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了。相机红灯亮起，没电了。还好，我还有手机——有个不错的蔡司小米粒镜头！

终于那个传说中的城市，在河谷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在巨山凹里的城市，面南的山巨石棱峋，面北的山黄草奕奕，密密麻麻的底层水泥建筑，跟北京的城乡结合部没区别。火车再前行，布达拉宫矗立在水泥建筑中一座小山上，像盆景，但又很突兀，是中心。哦，我是来朝拜你的！

快到了拉萨火车站，发现脚不仅肿胀了而且软而无力。大家帮著藏族一家人整理好东西，小朋友也捆到了藏族大妈的背上，给他们让出位置，各自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然后等待著。

到了，大家匆匆道了“再见”，其实再见的几率几乎为零，然后消失在站台上。本以为拿著车票就可以出站了，结果却人人被拦下了刷身份证。出站，站前的广场不许上去人，不许拍照，看守的武警口气无比凶狠。不过本来也没兴趣，如此庞然大物，却没一点人味儿。

打了电话，给旅馆，说打车要三十块，结果发现车站前的路边全是拼车的黑车，一问价格，二十，那我干嘛坐三十的车，而且这些车们也不愿意只拉一个人。上车，是一八座的小面包，一群小孩正叽叽喳喳讲得欢快，见我问道：“你也去东措吗？”“东措是什么？”问得我一头雾水。见我如此无知，他们不理我了，又转向了自己的话题：都是哪所大学的，学什么专业的，怎么逃课出来，谁谁谁的同学又在这所学校，老师如何如何。听听，笑笑，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没兴趣融入陌生人，只想快点去住下来。

被送到巷口，看著大大的店招指示标，守著两箱行李，等著旅馆的服务生来接我。服务生是个藏族小姑娘，红通通的苹果脸，淡淡的笑，不太流利的汉语，帮我拎著行李往前走。不忘介绍旁边一座很有年代的木如寺——“这里是印经的地方，不要门票就可以参考。”“不要门票”，国内景区还真没几处不要门票的。几弯几拐到了旅馆，对面就是派出所，我要了三楼的一个大床房，办好入住手续，吭哧吭哧将行李搬上三楼，真要断气了。关门拉开窗帘正对著派出所的旗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在蓝天白云中。开窗往下一看，三五武警坐在派出所里面，三两警察坐在外面的凳子上，还有三两协警。之前对拉萨治安的疑问解决了。

没休息，将之前打湿的衣服通通拿出来，洗啦洗啦滴，再通通拿到楼顶晒起来。下午6点，阳光依旧很好，抬头西望布达拉宫，拍了照片，发了个彩信“miracle”，我要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换了衣服，背上背包，下楼要了份地图，出门晃荡晃荡。出门穿过小巷，过了北京东路，一入八廓街区立马迷路。于是跟著感觉走，不敢假设自己若是若干年前那个3月在这里这样晃会怎样。走到一个农行的ATM前，看到安检——“呵呵，”我望著笑了，“这里取钱也要安检啊，比较安全。”一边试图从安检门旁边绕过去。被一小警察拦住：“请安检。”才发现我错了，安检是进入前面街区的。“为什么要安检？”我一边取包一边问他，帝都人民安检惯了，很配合的。“我也不知道。”他无奈地看著我。“呵！”我真眼睛瞪大了。包过了安检机，人过安检门，一个小女警问我：“你有带打火机吗？”“带打火机干嘛？”我又不抽烟，奇怪得我。

然后发现自己到了很繁华的集贸市场，全是各种各样的店——卖衣服的、卖酥油的、卖藏式家具的、卖……各种生活必须品，都是藏式的而已。发现一家唐卡店，这是我在找的，进去看看，店主，一个藏族小伙热情地不遗余力地推销，干练、精明又看似专业，不停强调他们的唐卡是真正手绘的，以及如此等等。一张唐卡开价就两万，我又不是来烧钱的，只是简单的手工工艺复制的话，我看不出唐卡价值在哪儿。

谢谢他的好意，出来一抬头正好看见那家火得不行的餐厅——玛吉阿米，肚子饿了，正好可以吃饭，一进门，发现队伍已经顺著楼梯排到了楼下。让我排队等吃，那是没可能的事，再说没什么非吃不可的。只是这里太有名，仓央嘉措的情诗和各种艳遇传说，让人错觉不到玛吉阿米就没有到过拉萨。Funny。不过三楼那个可以观望八廓街的大露台真是不错，要是能在上面晒个太阳喝个下午茶画几张画真是装叉极了。只是真的饿了，太阳消失在山后，将山边染得金灿灿的。可除了这里找家吃的真难，猫姐给的几家藏餐厅的地址和地图真对不上。碰吧，只能这样了，我又串进了小巷，有点冷。不知到了哪儿，只见前面耸立著无比大的清真建筑——揉揉眼，确实是清真寺，大圆顶，邦克楼，楼顶上有巡视的武警，月亮刚升起在淡蓝色的天空，夜幕慢慢掩了上来。门口是穿礼服的穆斯林，三五成群。我想我是在藏族居住区，我确定我在藏族居住区，再看看地图，我在拉萨大清真寺外——拉萨藏族居住区里一块回族居住区。我吃惊是因为这么大一个清真寺就在距离大昭寺500米不到的地方，我是在地图上判断的，还没看见大昭寺呢。这不会打架吗？我以为宗教是水火不兼容的，至少有个过渡带吧？我这么认为。清真寺外的路另一边一个烤羊肉串的，浓烟滚滚。一块五一串，我要了十串，反正不是羊肉也是牛肉，他自己还敢卖假的给自己同胞不成，定不用担心是死猫肉，但是一点都没有藏族大叔给的肉好吃，这也成了我在拉萨要吃羊肉的心病。

还是得找吃的，藏餐厅呢？迷路肯定是找不到的，清真寺旁边都是拉面馆，摇头，肚子还饿饿。小巷不敢再进了，顺著大路往回返，路过一家小小的小吃店，进门一看贴墙上的菜单，妹！除了阿拉伯数字，我就是一文盲。不过就老板一人，会讲汉语，又给了我有汉字的菜单，藏面五块，甜茶一磅三块，酥油茶一壶五块。为啥一个是“磅”一个是“壶”呢？还有藏式炒饭五块。菜是没有的。于是要了甜茶和炒饭，然后我傻乎乎灌自己甜茶，甜味儿有，奶茶味儿是没有的，炒饭冷冷的，吃了两口，就有点吃不下了。一中年人来找老板聊天，老板拿出酥油茶招呼他，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展示自己新手机里的歌曲，一听我又一惊，Adele的Someone Like You。“你们很潮啊！”我由衷感慨。结账走人。

吃饱有力气，回去的路也明白多了。旅馆一楼有个小超市，看看各种和帝都超市无异的饼干方便面泡鸡脚，以及各种山寨版的饮料零食，添加剂、染色剂、甜蜜素……化学实验室的各种瓶瓶罐罐飘过去我脑袋。拿了一罐青稞酒，昨天看到藏族大叔的酒就馋著想尝，自己卖一罐来试试。进门问服务生，布达拉宫的门票怎么买？说头天预订，第二天参观。问是否可以代购，说不可以。再问几点排队可以，说早上6点。好吧，回去定闹钟，那我5点就得起。

总算有点高原反应了，洗完澡开始头疼，没喝酒，倒床上，过厚的被子压得我一晚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