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蔚怡

日本住着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外国人，在这里的中国人因为日语中有很多汉字而得天独厚。即使一个日语都不认得，也会由于日本社会的的服务行业人性化程度比较高而不觉得生活中有太多的窘困。偶尔感觉到一些不便，比起国内都是可以克服的，所以这让很多来自中国的“外国人”产生一种错觉：在日本不懂日语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住在国外，最大的困惑就是与他人的语言交流；最大的不安就是生病时与医务人员的沟通。平时的语言障碍或许能借助于肢体动作或文字图画来克服，而在生病时，如果不能准确地述说身体的感觉和征状就会影响或延误医生的诊断；如果没有正确地理解医生的说明和用药指示，就不能得到理想的治疗效果，甚至因为错误饮用药物而导致医疗事故。这是我在参加去年的政府医疗翻译培训时听到的事例和忠告。

像我这样来日本时间很长的华人，虽然讲话不是那么地道，马马虎虎的日语过日子还行。一当身体不舒服被问及具体征状时就会觉得描述感觉的词少得可怜。比如说肚子疼，到底是绞痛还是胀痛，是抽搐一样的痛还是隐隐作痛；头晕的感觉是天昏地转还是两眼冒金星，诸如这些感觉能够流畅自如地说出来的人不会太多，连身体部位都有很多名称叫不上来的人为数不少。不过，这并不影响看病，医生会花长一点时间，语言缓慢地给病人说明。

对于那些无论来日本时间多长还是只会简单日文、与他人的交流基本上一知半解的人来说，他们看病是需要翻译帮助的。听说一些病人要么是请日语好一点的朋友陪同，有的则是让自己的孩子翻译。在研修的时候，老师指出，这样的情形隐藏著很多危险。因为医疗用语不是日常用语，陪同看病的人自以为听懂了医生的说明，如果似是而非，或者是想当然，错误的翻译和解释会在医疗事故发生后被追究法律责任。事实上因为医生和病人之间的信息的差错导致的医疗事故，翻译就有被告上法庭的可能。正因为医疗官司让医院负担很重，很多医院也宁愿承担一部分翻译的费用来减少与患者沟通障碍产生的麻烦。对于孩子为父母看病当翻译的情形也不少。虽然在父母看来孩子的日语跟日本人一样地道，但是未成年的孩子的理解和表达能力都还不足以完善地承担成人之间的意思沟通的角色。有孩子在给父母翻译用药的剂量时把单位搞错，只有当医生觉得病人的征状不可思议的时候才偶然被发现。

前不久，我因为治疗的需要小住院几天，尽管不是很严重的病，高中生的儿子听说后忧心忡忡，直到我出院他才开心起来。让未成年的孩子担当翻译，他就不得不直面父母的健康状况和甚至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这对孩子造成的心理威胁是很残酷的。利用医疗翻译不仅准确安全，还可以保护自己的孩子。

日本各地正在建立帮助外国人看病的翻译系统，爱知县有几十个医院提供外国人看病翻译的服务，我正是因为参加了医疗翻译培训才对了解了上述问题。前些天，爱知县医疗翻译部门寄来一些宣传资料，希望能够发散出去，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和利用这样的服务。我就以这篇文章来起到宣传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