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 强

江湖上流传著这么一个词，其威慑力远胜九阴白骨爪等任何毒辣武功，凡是有所提及，必定是一片肃杀，无数年轻人为之脊背发凉，这个词就是“高考”。国内的高考竞争极其激烈，一分之差完全可以是天壤之别，有人说中国的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说广大考生更像是被扔进角斗场的角斗士，拼的是你死我活。

为活命于高考绝境，吾唯有竭毕生气力，发奋于课堂教室之内，挣扎于书山题海之间，仿闻鸡起舞之故，相伴星辰之光，移身笔墨之翰。说人话，就是早早起床去教室看书。当时同寝室某位仁兄经常和我一起去，其昵称为“兔子”。昵称来源有二，一是他常在寝室里吃胡萝卜，一副娇巧聪灵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二是该仁兄上牙长得洁白整齐，其中两颗门牙总是释放出卓尔不群的光辉，让人由衷的感叹“钻石恒久远，门牙永流传”。这些都是题外话，总而言之就是我和兔子经常一起早起去教室学习。

以我们当时的条件，连普通一块手表都是奢侈品，更别说闹钟。兔子比我勤快，他总是先起来，到我床边叫醒我，我当时是班里为数不多有手表的人。我醒来之后先确认时间，如果是凌晨4、5点，我们就刷牙洗漱一起去教室；如果是夜里1、2点，就躺下继续睡。兔子的生物钟虽然准确，但也难免出差错，所以半夜把我叫醒之后因为太早躺下继续睡觉的时候也不少。宿舍离教室不到10分钟的路，基本上太阳还没出来，校园里有一排排路灯放出柔和的光，给路边的小树投下略显斑驳淡雅的影子。周围非常安静，没有蝉鸣没有鸟啼，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以及轻声对话。夏天的时候，树木和泥土都释放出一种清晨特有的芬芳，仿佛吸入的每一口气都充满了生命力；冬天的时候偶尔路上带有残雪，踩在上面簌簌做声并留下一串脚印；晴天时偶尔会赶上月亮未落，遥望朦胧月色也会感怀一下当年苏东坡写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时候看的是不是同一个月亮；下雨天没有任何话说，没有被淋成落汤鸡就要感激天悯世人。或许日积月累，我们的努力有了效果，最终我和兔子都考上了称得上比较理想的大学。我们俩都酷爱中文尤其是古文，不过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报考中文系。

“晓起三更敲君梦，犹记夜半读书时”，这是高考多年以后，兔子写给我的两句诗，短短14个字记忆了我们为高考拼搏的漫长历程。现在有很多人抨击高考，动情之处把高考说得天理难容。毫无疑问高考作为人才选拔的制度存在缺陷并且需要不断改善，但是我依然对高考心存感激，因为对于我和兔子等无数个普通人来说，那是我们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到今天，高考带给我的压力沮丧踌躇悲观绝望，随著岁月的流逝渐渐模糊，而和兔子一起晨起苦读的日子却成为值得一生珍惜的回忆。

听说日本的高考是2月，我并不清楚具体的运作也不知道考生的具体情况，但是作为经历过高考的人，可以想象面临人生选择的考生、尤其是广大含辛茹苦的家长们的心情。我希望自己这份微薄的祝福能够发挥效用，真诚祝愿考生们都能迎来各自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那一天，希望这个寒风料峭的2月也会是一个收获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