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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导报:日本掀起“莫言潮骚”
日期: 12年10月4期
中文导报:日本掀起“莫言潮骚”
毛丹青和莫言(前)在日本。 毛丹青 提供
《中文导报》专题报道组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日本也掀起了一股“莫言潮骚”,因为日本唯一生存在世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大江健三郎与莫言有莫逆之交,大江健三郎还在诺贝尔文学奖授奖式中提及莫言,在日华人作家中也有一些人与莫言交情非浅,因此网上网下,议论纷纷,日本各大出版社也正在赶印已经翻译成日文的莫言作品,不久各个大书店中将出现莫言作品专柜。

我是莫言的马仔∶
莫言与毛丹青穿越日本

毛丹青是在日本和中国都蜚声文坛的双语作家,1962年生于北京,1985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做著名美学家李泽厚先生的学生,1987年来日后,走上了一条奇诡而壮丽的人生之路,勇敢和拼博精神使他取得了成功。

毛丹青毕业于北京大学东语系,有良好的日文基础和中文基础,来日本后,他并没有像普通的留学生那样“十年寒窗”,以萤雪之功“攻博”,而是在一家公司里做中日贸易,从鸡鸭鱼肉到木材商品无所不做,也算一个“有了稳固生活基础”的在日华人。1999年,他写了一本书叫做《观察日本虫》,一举获日本第28届“海燕文学奖”。

毛丹青早在十几年前就认为莫言的作品一定会引起世界性影响,从1999年开始,他就多次邀请莫言来日本考察、交流。

1999年莫言第一次到海外、就是毛丹青策划和接待的,他带着莫言,与日本文学界及各界人士展开积极交流。

从那以后,毛丹青企画并接待莫言来日有很多次,去年莫言来日时还住在他家里。

2004年年12月25日到2005年1月5日,毛丹青与上海文艺出版社共同策划的一次中国作家的北海道文学之旅,在毛丹青的策划下,莫言受到了日本札幌市政府的邀请,实现了多年以来欲到北海道考察的愿望。

从北海道襟裳岬到当别町,从阿寒湖到肯塔基牧场,莫言此行贯穿北海道南北。


莫言非常欣赏毛丹青的生活方式,他撰文赞毛丹青说:在我关于日本的梦境里,一定会有毛丹青这条鱼在游动,他身穿花褂子红裤子,就像一条艳丽的热带鱼,在日本海里游动着,他的泳姿甚至比许多日本人还要花哨,我想用不了多久,他的花样游泳就会引起注意——在比喻的境界里引起鱼的注意,在现实的世界里引起人的注意,游吧游吧游吧,鱼毛丹青,毛丹青鱼。

这篇文章曾在1999年在《中文导报》上发表。

在莫言获奖后毛丹青说:十几年来我一直是莫言的马仔,是他忠实的马仔。我当是之所以企画他来日,从大的概念上说,我作为在日华人很希望日本市场能了解中国文学,我为日本文化界不了解中国文学感到很焦灼。1999年,我第一次策划他来日本时,就认为他的文学肯定行。我不仅带莫言来日本,也带过苏童、安妮宝贝等来日本,我特别希望中国文学在日本得到认同,我认为日本文学大量在中国倾销,而中国当代文学在日本被认同的却廖廖无几,这很不平衡。

但是莫言得奖后这种情况会改变,现在各家出版社都在增印莫言的作品,很快各个书店就会出现莫言的专柜。

我认为中日关系不好,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日本读者读不到中国文学,也不懂中国的感情。我希望今后也能为中国文学与文化在日本的传播做出努力。

旅日华人看莫言:
石缝里长出来的草更茁壮

莫言荣获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为中国文学赢得了世界性声誉。旅日华人文化界人士在热烈祝贺的同时,也对《中文导报》表达了莫言获奖实属名至实归的看法。

旅日华人作家李长声先生长年研究日本文学,对中日文学比较颇有心得。李长声表示:从跟日本文学比较的角度来看,中国文学确实已经达到了获奖的水平。莫言的作品反映了中国人的生活、反映了中国的历史,对人性的刻画也达到了相当的深度。当然,作家之间很难进行横向比较,莫言获奖也有时机因素,不过大江健三郎看好莫言,应该说大江的眼光是准的。大江一直不看好村上春树,从村上得“文学界新人奖”时代就不看好,认为村上作品“黄油味”太重。莫言是由东京大学的藤井省三教授介绍给大江健三郎的,大江读了莫言作品后,一直推荐,不仅因为莫言的文学造诣达到了获奖水平,还出于文学立场上的共鸣。

旅日作家、出版人唐亚明对《中文导报》表示:我出席日中女性作家研讨会时,与莫言有过面会和交流。我也当过兵,与莫言有共通的生活经历,很谈得来。本次莫言获奖,非常好,意义不凡。海外评论都认为莫言是体制内作家,但我的看法是,从石缝里长出来的草才更加茁壮。莫言当过兵、现在是中国作协副主席、他的身份使他必须用高超的文学技巧去写那些揭露生活真相、批判社会现实的作品,从而产生了伟大的杰作。本次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结果,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结果,也有平衡因素,但我认为很圆满,莫言获奖,当之无愧,祝贺他。

唐亚明说,莫言作品被翻译成了英语、瑞典语,使得北欧人都可以读懂他的作品。莫言作品也有译成日本语的,可惜读的人不多。日本人重视中国古典文学,不看好中国现代文学。象我翻译的《狼图腾》日语版在日本印刷了4万册,已经不得了了,而在中国的总发行量却高达1800万册。莫言获奖,对中国文学在日本的翻译和传播会有推动作用,估计不会有长远影响,这与日本人不了解现代中国人的生活、思想、情感有关。

旅日作家、媒体记者孙秀萍女士接受《中文导报》采访时表示:数年前莫言访日时,我在东京见过他。我是莫言文学的粉丝,觉得莫言的作品题材广、文学性强,结合历史、深入社会,描写的人和故事有深广的时代背景,反映了一个社会阶层的生存努力与喜怒哀乐。村上春树的作品影响也很大,但我个人觉得村上小说比较个人化,情调小资,视野窄了一些。所以我支持瑞典文学院的选择。莫言获奖后,日本人会关注他的作品,也会通过他的作品关注到中国文学。我想,这对于中国文学的在日传播会有正面影响。

华人芥川奖受奖作家杨逸说:我祝贺莫言受奖。他的作品我差不多都读过,
我比较喜欢他的早期和中期作品,如《生死疲劳》、《丰乳肥臀》等,这些作品的魔幻色彩非常吸引我。但是我觉得他最近的作品如《蛙》等,就没有以前的作品有意思了,可能是针对性太强了,比判性太强了,不像他操纵“魔幻”写法那样生动灵活了。

华人作家亦夫说:作为作家,我在写作上有和他相通的一面。尽管有许多不同的意见,但是我认为他的得奖对中国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他的获奖会唤起国人对文学的爱好,首先唤起读者对纯文学的阅读热情,现在有一种说法是“文学死了”,但是莫言的获奖会使读者向纯文学回归。在一个就是会唤起文学爱好者的写作热情,使他们看到写作的前途与光明,唤起创作热情。

网上潮骚:
莫言值不值诺贝尔奖

莫言获奖,网络上旅日华人也纷纷议论。微博上,论坛上,处处可见关于莫言的话题。对于自己国家的人获奖,当然大多数声音都是喜悦兴奋的:“优秀的文学作品是不分国界的。”

“除了诺贝尔和平奖,其他奖项都是有含金量的。得奖不容易,是值得祝贺的。为什么得个奖还要扯那么多事?”

“何时能够摆脱白人至上的恩典,才是我们中华重新崛起之时,文化得以弘扬之日!又,记得莫言访问日本后接受采访说,日本是个男女区别很大的国家。短短几天访问,就一语中的。凭这他就可以得奖咧。”

“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几千年中华文明的延续,就是最好的历史评价。有没有洋人的评价并非重要,也许只是在史书上多了一笔。”

也有人认为莫言获奖含有一些政治原因,包括他书中内容满足老外猎奇心理。
“现在的诺贝尔早已不是当年的诺贝尔了。政治成分相当大。获奖虽然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拿这个过度说事。应该想想怎么才能出现更多的莫言这样的作家。再说区区一个奖又能说明什么?!论中国人对世界,对人类发展的贡献,随便举出一个都在诺贝尔之上。”

“没人觉得《蛙》是部抨击计划生育,揭露人权黑暗的大片吗?外国人就喜欢这种题材。张艺谋听说此事后又要拍片角逐奥斯卡,巩俐章子怡出演妇联主任。”

“莫言是抨击体质的,但不是颠覆。”

“就俺看过的几本的印象,充满乡土气息,描写粗俗(包括大量性事描写),有幽默感,缺乏深度。和红高粱得法国戛纳奖味道接近,满足了洋鬼子们猎奇情结--遥远又神秘,特此表彰。”

也有不同声音称:“以前在市立图书馆的中文书架上,看到过莫言的小说。首先被《丰乳肥臀》这书名吓倒了,不喜欢这名字,懒得去看。”

网络声音中也有对未来充满期望,期待中国能够获得其他奖项的——“最有说服力的,毕竟还是自然科学奖,没有太多的争议。中国有几千个科学院院士、工程院院士,科技总数文章现在也名列世界第二,杨政宁也是多年前就预测过20年之内(之后?)将有本土出生的获奖者。不久的将来,会有实质性的突破。”

“莫言、王朔那一代人,出了很多优秀的作家。因为经历了那个动荡的时代,他们的作品都有其独到之处。人生坎坷,但也得到磨炼,很多人都在踏踏实实地做事。”

关于获奖,照例有段子立即涌出以显群众智慧。

“2010年那个得奖的中国人是谁?不能说。2012年那个得奖的中国人是谁?莫言。……靠,别跟我整文言文!”

“莫言已获诺贝尔文学奖!他秘书说:莫言副主席刚收到获奖短信,短信全文如下:莫言先森!瑞典作协温馨提似您!您已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奖金为100万瑞典欧元。为办理您赴瑞典领奖手续,请汇款人民币30000元到以下纸定中国农村信用社湖建省晋江市分社,账户号码为XXXXXXXXX”。

莫言日文版二手书:“洛阳纸贵”

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后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莫言作品的日本版书籍供不应求,早期版本的日文版书籍在网上被热炒。

莫言的小说在日本拥有广泛的读者。1989年,莫言的长篇小说《红高粱》和《红高粱(续)》被翻译成日文,并收入德间书店出版发行的日本《现代中国文学选集》系列。之后,莫言的小说持续被翻译成日文出版发行,其中有《来自中国农村——莫言短篇集》、《怀抱鲜花的女人》、《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至福时刻——莫言自选中短篇集》、《白狗秋千架——莫言自选短篇集》、《四十一炮》、《蛙》等。

在莫言获奖后,本报记者走访了多家书店。一般的中小型书店根本买不到莫言的作品,只在几家大书店才能找到。记者来到东京日本桥地区最大的一家书店——丸善书店,在亚洲文学书架上摆放着《蛙》(2011年5月中央公论新社出版)、《四十一炮》(2006年3月 中央公论新社出版),但都是只放一册。在书封面夹着的宣传纸上还写着“亚洲最有可能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由此可见这是书商在颁奖前临时夹上的。

店员说,获奖后卖得很快,库存也不多。现在,《蛙》在库有6本、《四十一炮》有7本。因为库存不多所以没有开设专栏书架。店员查询在其他书店,许多书店已经断货,有的也只有数册。

店员告诉记者,虽然在加印,但是即使订购最快也要一周至十天时间。

在丸山的网上书店MARUZEN&JUNKUDO 上查询,从1989年至2011年出版的莫言的作品和选集有21种,但是均已售罄。

只有在亚马逊上,才能找到二手书,且价格明显高于新书价格。2010年出版的《檀香刑(上)》,新书定价1150日元,而二手书则卖1507日元。2011年5月出版的《蛙》新书定价2940日元,二手书标价4250日元。最贵的要数1999年平凡社出版的《丰乳肥臀》,上下册原价为4200日元,因为书店早就没有出售,价格已达20500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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