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隆则
今天我要讲的是日本“少女妈妈”,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别扭,因为我要讲的这些妈妈生完孩子年龄也才十七八岁。
为何要谈这个话题呢?这里要说说日本的国情了。按照日本法律对结婚年龄的规定,男的满18岁,女的满16岁(要成年养护人同意),就可以结婚。另一方面,日本现在人口结构老龄化很严重,社会舆论也就没有对早婚、早育以及单身妈妈的社会现象给予更多的关注。相反,很多育儿杂志或者青春女孩杂志发现了这个有趣的现象后,为了鼓励多生或者早生孩子,就特地创出一些专门针对少女妈妈的杂志。
那么这些成为妈妈的少女,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她们妆化得比较浓,头发都是烫起小卷并且染成栗黄色。而且她们从不忌讳谈自己的孩子,如果你上去拍她们,她们都会用一个标准的“少女式”笑脸迎接你的镜头。
我因工作关系平时喜欢与女孩子们聊聊天,于是乘机打听了在日本达到什么标准才可以称作“女孩子”。结果非常有趣,原来在日本真有几个直观的条件就可以区分是女孩子或者是成年女子。首先是留长指甲。很多女孩子喜欢在长指甲上涂各种颜色,表明自己的艺术创造力;其次是定期与朋友们去卡拉OK。这些女孩子通常会在下午三点之前的优惠时间段去,这样可以省钱。其实还有两点也是证明是“女孩子”的关键,一是头发染成金色,二是每年都会穿着醒目的比基尼去海边游泳。
那么少女妈妈在日本是如何生活呢?日本少女妈妈大都很早就有了性生活体验,但有体验没有保护,结果就生下了孩子。比起一般的同龄人,她们的内心世界更为丰富,如我在问题中问到她们,是不是遇见了命运中的伴侣时,回答“是”的人要比一般的女孩子多15%;有意思的是,问她们会不会为了消减压力冲动购物时,这个回答也会比一般的少女多20%。这些女孩子的自信心非常强,她们告诉我,就算穿便宜服装也会穿得很漂亮,而且她们也相信人生是靠着一股劲――这样的答案都比一般女孩子多20%。
那么她们这么早(十五六岁)就有孩子会怎么面对生活呢?其中长得很漂亮的山田告诉我:“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一点准备也没有,稀里糊涂就做了妈妈。”另一位山口对我这么说:“我也是因为怀孕了就辞去了夜里的临时工,我丈夫也只能换工作。”从与很多少女妈妈的接触中我知道,大多数的女孩子是未婚先孕,她们都还想享受人生之时,生活就被突然出现的状况给打乱了。在没有怀孕之前,她们会像日本普通少女一样在游戏中心或者卡拉OK厅,与同伴们高兴玩耍;或者在自己临时帮忙的服装店打折时,与好友偷偷买一罐啤酒在那里喝――因为在日本一般服装店新开业以及要举办活动时,都会买些啤酒来提升店员的士气,这也成为这些少女的食粮。当晚上店庆结束以后,这些女孩子都是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零食来填饱肚子。这也是现在日本少女的特征,晚上很晚也不回家,对于吃一点不关心,而对于自己的外表穿着很讲究。
但是在成为妈妈以后,情况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每天早上六点要起来,如有丈夫就要为丈夫准备早饭,她们都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少女,最初的艰苦可想而知。要做早餐,也要做带到公司的盒饭,三顿要认真吃,同时还要考虑到荤素搭配。
好像有个规律,在日本如果怀孕以后,一般女性都会辞去工作专心带孩子。虽然时代与之前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就算是15岁生孩子,这些少女们已经有做专职妈妈的感觉了。回想起那些躲在大楼里要靠喝啤酒使自己兴奋起来的少女时代,怀孕之前连菜都没有做过,有一天突然青春少女变身成一个完全的贤妻良母。从外表看没有丝毫变化,行动上俨然是一位母亲了。
听她们的讲述有时会忍俊不禁。因为爱酷,她们在怀孕时都不穿孕妇装。她们讲,这个既贵又丑,影响形象。前卫的她们,会去买件比较新潮的加大男装来当孕妇装。日本少女对时装都情有独钟,跟不上时代的衣服绝不会买。可是生孩子以后就要成为专职主妇,丈夫的钱不可以乱花,这样她们只能去那些连锁时装店。还有一个问题,怀孕中,一般的内衣内裤也不行,而专门的孕妇装又不可爱,于是她们就穿比基尼,直到生完孩子为止。比基尼有绳子可以调整大小,最主要的原因是比基尼样式多又很可爱,一般日本少女都会有几件。
那些少女妈妈还有很多趣事。一般来说,结婚后她们都会去结婚旅行,我就问,你们最花钱是哪里?接到的答案几乎一致:东京迪斯尼乐园。如果在怀孕、结婚都没有结婚旅行过,在生完孩子以后,也会去很多次东京迪斯尼乐园。
这些年轻的妈妈少女们,一边在保持着自己的时尚流行,一边还要养儿育女。或许从外表上看她们没有什么生活经验,但我遇见的每一位少女都很要强,很自立,并且对孩子充满着母爱;或许少女时代的时装现在不能随心所欲地购买了,但她们有了新的乐趣,就是教育子女与维持家计。应该说她们正在用她们自己的方式适应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