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君苑
杨志宽
4月1日,愚人节。一如既往收到朋友的恶搞短信,可是没笑起来,清晨用爱疯手机看新浪微博,见有人在怀念张国荣,心生黯然,当年他走得毅然决然。
4月2日,女儿小米儿进保育园的入园式,一家三口出席。其后偶遇嫁给日本人的东北老乡和她儿子。问她近况,被含泪告知日本老公去年从发现晚期癌征到骤然离世,仅仅三个月。他走得太过突然。黯然之余,我坐上了开往东京的长途汽车。
仙台依然寒冷,今年尤甚。樱花应该4月20日左右才能开吧?在东京城赤崱蹁餏急酒店大堂咖啡厅,我和邓丽君原唱片公司的老板舟木稔先生畅谈了5个小时。了解邓丽君小姐的人生细节,探讨她的优秀作品。
现在突然发现,邓丽君唱了近300首日文歌,但作品中似乎确凿没有以樱花为主题的歌曲。
樱花盛开时,毫不羞涩,毫不保留,毫不客气。樱花走时毫不留恋,毫不纠结,毫不拖泥带水。邓丽君那光芒万丈又毅然决然戛然而止的42年人生,和樱花还真相似。
生如丽花,死如秋叶的她,至今依然令世人怀念,乃至于很多资深君迷和她的亲人朋友都不觉得她已离世。她只是改变了一种生活方式,不是白天和我们相逢,而是梦中与你我相遇。
虽然她一生似乎没有唱过和樱花有关的歌,但在这个樱花即将盛开的日本北方仙台,还是会想到她。艾略特说:四月是残忍的季节。残忍的岂止是四月?去年的三月更加残酷。
我曾多次问过日本人:你们为何如此疯狂地喜欢樱花?外国人并非不喜欢樱花,但也没到爱之入骨的程度。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日本人都喜欢樱花,甚至风烛残年的日本老人,泪眼含浊地在人生最后阶段常喃喃自语:不知道还能看到几次樱花?
在代官山美味饮茶酒楼里,遇到另外一位亚洲歌坛巨星欧阳菲菲夫妇。聊到了这个话题,她说:这些年发现,樱花盛开前总是来一场台风,台风一过,开得满树如雪含烟。美到极致之时,肯定还会来一场台风或暴雨,一夜之间,满树樱花毫不留恋枝头,纷纷飘到风里,栽倒在泥水中。这前后仅仅一周左右的过程惊心动魄。她先生答复我:你看樱花盛开之前,忍耐了多少寒冷?黑乎乎的枝干,没有一片绿叶。忍耐到极限,一夜之间开他个彻头彻底,简单又极美,枝干的黑映衬樱花的白,干净纯洁得无以言表。风雨一来,又毅然决然地离去。这一特质深深震撼日本人。
邓丽君的一生,颠沛流离,体会过贫穷荒芜,也享受过富有奢华。70年代闯荡日本歌坛那五年里,年年奔忙于日本南北狭长的岛国各地。与其说是一个努力家,不如讲是一个忍耐家。据邓小姐的香港管家张金美讲,邓小姐说当时太忙太累,有时候忙得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那几年累到常常梦到自己匆匆忙忙跑去上厕所。
1979年发生护照风波,邓小姐远赴美国避难。80年代初终于回到亚洲,再战日本乐坛,如樱花盛开毫不客气,连续三年夺得全日本有线放送大奖。这气如长虹在当年令同时代的歌手们黯然失色。
30多岁的她在日本乐坛绽放得如樱花绚烂,谁能想到短短的不到10年之后的1995年5月8日,她在泰国清迈度假期间骤然离世?
她走时,从哮喘爆发到送到医院电击心脏急救无效,前后不超过两个小时。走得干脆利落,走得天地动容。
2011年举世震惊的日本东北大地震大海啸核辐射发生在3月11日,滔天巨浪家破人亡惨不忍睹。一个月后樱花在废墟中绽放,人们连哭的眼泪都没了,默默承受痛苦,几乎无心欣赏。
2012年的这个4月,樱花依旧会绽放。时光流逝,人们多少能回过神来,于是最近一首新歌打动了我。演歌王子,年仅35岁的冰川清推出了新单曲《樱》。歌词大意:月光下散发神秘气息的樱花是你侧卧的身躯,你常说死了以后会变成樱花。樱花呵樱花,这究竟是做梦还是残酷现实?樱花洒落我一身,把我拥抱。这是花,也是你,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樱花,来吧!这个春天很多离去的灵魂会变成樱花,伫立枝头和亲人朋友相逢。
邓丽君小姐:谢谢你留给家人那么多财富,留给世人那么多作品。仙台是你在日本最后一次演出的城市,待到樱花烂漫时,我会去榴岗公园散步,看樱花,回忆你最后一次慈善演出时唱《夜来香》的情景。
把我创作歌词送给你:
月光下/到处弥漫/神秘梦幻的气息/樱花在枝头绚烂/仿佛看见你/有一天我走啦/会变成樱花/这是你不止一次说过的话/樱花啊樱花啊/是现实还是做梦/像白雪/洒落在身上/是你回来把我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