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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人:一叶落而知岁暮
日期: 2012/03/17 14:33
文章来源: 经济学人

想要见一叶落而知岁暮的读者,正在对薄熙来进行密切关注,关心他是否会受调查,是否会被惩罚,是否会遭起诉。一纸罢免书,寥寥几行字,并没有透露什么详情。不过他仍被称作“薄熙来同志”,说明党籍依旧在——至少目前还在。

中国于3月15日宣布撤销薄熙来在中国西南城市重庆的职务,这是一场戏剧性的高层政治变动。国家媒体报道称,薄熙来的职务将由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兼任。

薄熙来因重要副手王立军的丑闻受到重创。王立军是前重庆市副市长,前重庆市公安局局长,上个月曾在美国领事馆逗留了一天。很明显,当时他是想寻求庇护。美方称从那时起,针对王立军的调查就开始了。这引发了种种猜测:王立军涉嫌腐败?此乃政治内讧?抑或两者兼有?

在本次全国人大闭幕后召开的中外记者见面会上,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语焉不详地敲打了薄熙来;次日,薄熙来便被免职。会上,温总理这样评价王立军事件:“(现任)重庆市委和市政府必须反思,并认真从王立军事件中吸取教训。”

此前,人们认为薄熙来极有可能获得晋升,成为政治局常务委员;这个九人委员会在事实上治理着中国。五年一届的党代会将于今年下半年举行。届时,新任政治局成员将会揭开神秘面纱。

在这次为期10天的人大会议中,薄熙来曾经高度公开地露面,让人们以为他能渡过此劫。公开露面期间,薄熙来承认在王立军事件上“用人失察”,并针对中国的不平等现象发表了一些亲民的见解。他的记者见面会一片混乱,中途赶走了数百名记者。他在见面会上说,中国的基尼系数已经高于0.46。中央政府已有多年未曾公布这一衡量贫富差距的标准指标了。薄熙来说:“如果只有少数人富了起来,我们就是资本家,我们就失败了。”

重庆可不仅仅是一个城市。事实上,它是个拥有2800万人口的省级市。在接管重庆市之前,薄熙来曾经担任过许多高层职务,其中包括辽宁省省长以及商务部部长。他是一名所谓的“太子党”(出生在高官之家的中国官员)。他的父亲薄一波,1949年共产主义革命中的开国元勋,在数十年间一直担任高层领导职务。2007年,老薄去世,享年98岁。

除了出身官宦世家,薄熙来的晋升还有一个助力,即亲民主义政策的吸引力。他为重庆的低收入群体提供廉租房,打击重庆猖獗的底层官员腐败,打击重庆的有黑恶势力犯罪。

他还因提倡“红色文化”而闻名。所谓红色文化,就是怀念毛泽东鼎盛时期的歌曲和政治主题,并试图让它们在当下复兴。在周三的中外记者见面会上,温总理多次批判了文革的错误;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与其他人相比,薄熙来有些公开地利用民众支持,以期在党内获得晋升,明显背离了中国高层领导的行事作风。或许这也是他垮台的原因。

想要见一叶而知岁暮的读者,正在对薄熙来进行密切关注,关心他是否会受调查,是否会被惩罚,是否会遭起诉。一纸罢免书,寥寥几行字,并没有透露什么详情。不过他仍被称作“薄熙来同志”,说明党籍依旧在——至少目前还在。

对于其余的中国领导人来说,这场人事震动会对为他们制定的微妙换届计划造成什么影响,还尚不可知。薄熙来落马明确说明高层换届并非一帆风顺。如果薄熙来被起诉,这就将成为另一个背离传统的做法:家境显赫如薄熙来者,通常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他被起诉,说明中国最高领导层存在着巨大的裂痕。

薄熙来缘起缘落李源潮

中国两会结束的第二天,中共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被解职,震撼大陆政坛。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3月15日正式刊发中共中央决定:日前,中央对重庆市委主要负责同志职务进行了调整。张德江同志兼任重庆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薄熙来同志不再兼任重庆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

3月15日,重庆市召开领导干部会议,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组部部长李源潮同在会上宣布了中央决定。对于重庆市高层的人事调整,李源潮称是中央从当前形势和大局出发,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的。

回溯4年前的2007年11月30日,下午4时,重庆市召开干部大会。也是中组部部长李源潮亲自宣布中央决定任命薄熙来为重庆市市委书记。当年这项例行的人事任免宣布会议,李源潮,汪洋和薄熙来三个外表俊朗而各富性格的“政坛明星”齐聚,大陆媒体称:严肃的会场因此显得生动。

李源潮当年解读中央的人事调动的动机称:“这次调整是从全党全国的大局出发、从工作的需要和重庆的实际情况出发、通盘考虑的结果。”

对于离任的汪洋,李源潮称,重庆的发展“成绩中凝聚了汪洋同志大量的心血和汗水,凝聚着汪洋同志的重要贡献......汪洋同志为重庆的改革发展和各项事业进步殚精竭虑、辛勤工作,贡献了全部的智慧和力量,与广大干部群众结下了深情厚意。”

对于刚刚上任的薄熙来,李源潮介绍说:“熙来同志政治成熟、党性原则强、大局观点强、有较强的理论,对改革发展的原则问题立场坚定。熙来同志领导经验丰富,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来。熙来同志思维开放、思路敏捷、开拓精神强、事业心强、作风正派。”

回顾当年李源潮宣布薄熙来上任通知的皆大欢喜场面,2012年3月15日的场面要冷清许多,没有对薄熙来先前工作的肯定,也没有薄熙来的离职发言。今昔对比,令人感慨。

而李源潮15日所称的“当前形势和大局”,指的应该是2012年10月中共十八大即将召开,以及十八大召开前后的一段时间,中共中央需要政局稳定,让政权平稳顺利过渡的大局需要。

温家宝14日对王立军事件的答覆中,直接点名现任重庆市委和市政府“必须反思,并认真从王立军事件中吸取教训”。之后还提到大陆在1949年以后“也走过弯路,有过教训”,才确立改革开放,并要“认真吸取历史的经验教训”。 以中共官场文化的标准,这可说是非常直接的批评,而且涉及到政治路线问题,当时即引起在场媒体的高度注意,认为这番谈话有可能透露出中共中央对薄熙来的态度,似已倾向负面。

讲政治,顾大局是胡温政权这些年挂在嘴边的话,维稳本是本届政府在十八大鞠躬下台前的首要目标,但王立军事件爆发引发国内外舆论的空前关注,如何处理让中央作难,被迫无奈只好把薄熙来折腾一下。

对薄熙来的处理,是中共高层为了顾全大局妥协的结果。其实,从王立军事件开始,中国大陆媒体对事件定性的报道时而软时而硬的风向不一,就可看出对薄熙来的角力始终没有消停,也没有绝对优势方。虽然说有两会的原因,但拖到现在处理,时间之长,也说明高层难以有一个统一的明快决定。

李源潮宣布中央的决定称:“薄熙来同志不再兼任重庆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根据官场语言,对薄熙来不是撤职,也不是免职,只是不再“兼任”。这就意味着薄熙来的其他职务,如政治局委员等都将保留。由此薄熙来未来的发展空间留下了令人想象的空间。

对于安排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兼任重庆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有观察人士称,这肯定是过渡性安排,直到新的人员来接替。此前坊间传说的湖南省委书记周强接替薄熙来并非没有可能,但由于目前周强不属于政治局委员,暂时难以成为中国直辖市的最高官员。中国的四大直辖市(北京、上海、天津、重庆)市委书记按照惯例都是由中共政治局委员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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