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见的一次“违规”

日本女排世界杯赛区东京代代木体育馆的新闻工作间里，组委会在每张工作台都贴上一张英文书写的告示：请注意，工作间将在晚上9时30分关闭。这晚，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直奔9点30分而去，但那些贴着告示的工作台上，还有成群的日本记者在孜孜不倦地忙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倾向——在一个对规矩极度尊重的国度，这是日本人为数不多的一次“违规”。

在日本，倒是不会有组委会工作人员在到点的时候三番四次催促记者，提醒“我们要关门收工了”，这除了是尊重和体谅，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连他们自己也觉得，9点30分关门的规矩定得有点过于苛刻而且悖于常理了。这一晚，东道主日本队与德国队的一场关乎前三名形势的关键战在6点20分开始，两队互不相让一直撕扯到第五局，结束比赛并完成赛后发布会，已是晚上9点，而一众记者显然不可能在半小时内结束工作。

于是在习惯性遵守规矩与规矩本身不合理之间，日本人纠结了。有部分不赶时间的记者很识趣地收拾东西离开，另觅地方进行工作；而剩下的一部分记者，一边头顶冒烟地赶稿，还每每跟组委会工作人员们致歉：“真不好意思。”有时你会笑日本人的谦卑和不灵活，这样的事要换到中国，组委会必定早就被彪悍的记者们围攻斥责。

采访证每天一领

对于违反逻辑的事情，日本人确实没有经验也极不适应，比如日本世界杯并不向记者派发个人采访证件，记者是需事先在国际排联网站上报名注册，然后每天凭借注册号和姓名在赛场入口签到领取当天的采访证，而结束每天的采访后，采访证必须归还组委会，待次日再重新领取。你觉得这样的方法很笨很麻烦么？但你要是有一天没有归还采访证，组委会就会根据登记信息顺藤摸瓜找到当事人，给你一个当面提醒和警告。后来，了解后才知道，日本人如此麻烦的做法是为了环保，“要每次比赛都给所有记者制个人记者证，那么一个比赛完了就会有一批证件要被丢弃，很不环保，而临时证则可以循环再用。”

一样的体育报道标题

基本上，日本人让人费解的逻辑都来自于他们一贯做事的严谨认真，比如一般大赛都规定记者要换上摄影背心才可在场边区域拍照，但在女排世界杯，记者即使没有换背心也可凭证件进入场边区域——只能进入，但没有背心就绝不允许拍照。如此细微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没必要较真，但认死理的日本人就会对不换背心就拍照的记者不厌其烦地提醒警告。再比如由中国媒体制造出来的木村沙织暗恋事件，对中国媒体来说就是一次体坛八卦的炒作，早就习以为常，但日本媒体对此却大为紧张，追查、核实，而后还由日本排协致信国际排联要求调查和解释此事，谴责不实报道。

尽管日本体育运动队在宣传上与娱乐的接轨较中国更早更密切，但严谨认真的态度使然，平媒的体育报道手法并不如中国那样娱乐化，尤其是对于运动员恋爱之类的事件，媒体大多仍持谨慎保留的态度，早年福原爱与锦织圭的恋爱关系也正是被“大惊小怪”的日本媒体摧毁。于是你会好奇，日本的体育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么要回到开篇的代代木体育馆新闻工作间里，一大群兢兢业业的日本记者奋力工作至接近零时，次日大部分的日本报纸体育版标题都一模一样：日本女排激斗五局艰难取胜德国，而大部分的报道，篇幅都只有那么四五百字——这又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