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 强
我在日本上小学的孙子宇井智洋所学的英语教材里有介绍绪方贞子的文章,他听爸爸说,我曾经陪同绪方贞子在南京游览过,并且一起合过影,孙子来到上海,要要我讲叙当年陪同的情况,看来孙子很崇拜绪方贞子。我给他看了照片,向他作了讲叙,便不由勾起回忆当年陪同绪方贞子的南京之行。
1986年6月,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现名为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与日本综合研究机构在安徽马鞍山市举办了“亚太地区的发展和面向21世纪的中日关系双边学术讨论会”。我当时担任马鞍山市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主任,参与会务的安排和接待。日方代表除了矢野畅等著名学者外,还有外交官绪方贞子,日本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总领事吉田重信。
绪方贞子当时年近六十,个子不高,长得很清秀、端庄,圆圆的脸庞面带微笑,温柔、含蓄、和蔼,她的举止优雅,富有外交官的风韵。
会议结速后,安排日方与会代表去南京游览,我作为地方外事官员陪同前往,我陪同的重点是绪方贞子,并且安排强梅小姐担当翻译。
我们上午游览了玄武湖公园后,按计划下午驱车来到位于南京城东长江路东端的中共梅园新村纪念馆参观,那儿曾经是周恩来办公和居住的地方,馆内有周恩来的铜像,我们去参观,也是缅怀周恩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我们来到纪念馆门口要购买门票入馆时,被告知纪念馆内部装修,临时闭馆,这使我们陪同人员很尴尬和遗憾。我连忙向绪方贞子等日本客人说明并表示歉意,大家还是可以谅解的,不料日本的一位女随员却板起面孔对我们发脾气,说出很难听的话,绪方贞子当即批评她:“这种不可预料的事,你怎么能这种态度!”我当时为绪方贞子的理解、友好、大家风度所感动。
我们又驱车来到中山陵,那是中国近代伟大的先行者、国父孙中山先生陵墓及其附属纪念建筑群。绪方贞子一见中山陵的牌坊与宏伟的建筑群,顿时露出激动兴奋的神情。她告诉我,他的曾外祖父与孙中山先生是好友,在日本有过交往。她能来中山陵拜谒孙中山先生实现她多年的愿望,感到特别的高兴。
我们陪同绪方贞子拾级而上,一般人登中山陵的台阶还是比较吃力的,可她迈著轻快的步子,一个个台阶向上,登了一阵子,我们担心她累了,强梅小姐甚至要掺扶她,叫她休息一下再登,她摇手说不累,继续登著台阶。
绪方贞子几乎是一口气登上了祭堂,在孙中山大理石的座像前虔诚地默默地默哀,鞠躬致敬,缅怀孙中山先生。接著他饶有兴趣地仔细地观看大厅的墙壁上刻著的孙中山手书《建国大纲》和有关孙中山从事革命事业的浮雕。她几乎对孙中山的手迹一字一句认真地过目,对每一块浮雕仔细地琢磨,深深地感怀。
我们又陪同她徐徐来到墓室,她赡望著孙中山躺著的石膏像遗容,不由默默地哀思、敬意、缅怀。
走出祭堂,绪方贞子又向我讲叙孙中山先生当年在日本的往事以及与他曾外祖父的交往,看来绪方贞子不仅仅是因为其曾外祖父与孙中山先生是朋友的友好关系,而且是因孙中山是中国民主革命的先行者,使她对孙中山缅怀和敬仰,从而也使他对中国产生浓浓的兴趣和友好。
我有幸陪同绪方贞子南京之行,她在我的心目中留下了美好和难忘的印象,我珍藏著一起合影的照片。
后来她担任了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官员,我常常在电视关注她。当看到她不顾危险在中东哀鸿遍野的难民营中奔波,在波黑炮火连天的空中乘坐运输机飞行,在卢旺达血沃大地的难民中辗转,在阿富汗子弹横飞的沙漠中周旋,送去联合国人道主义援助,使千千万万难民死里逃生,这不由使我对她产生无限的敬意,同时也默默祷告她平安无恙。
绪方贞子担任了十多年的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官员后回到日本,又担任日本国际协力机构理事长,她不顾年事已高,多次访问中国,积极开展日本对华的开发援助,推进日本国际协力机构同中方的各项合作,她焕发出青春活力,以不倦的精神,谱写著日中友好与合作的新篇章,真令人佩服、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