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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后日本见闻录
日期: 2011/05/27 18:21
4月16日到23日,我们受川日中友好基金邀请,赴日本地震灾区实地考察。邀请方代表胡一平女士,希望我们能如实描述灾区现状,我们都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近距离看看在灾难面前,日本人做了什么。我们和邀请方说好,首先,要按我们的要求去我们想去的地方;其次,我们会如实报道我们看到的所有情况。邀请方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看来这种顾虑有点多余。

在日本那几天,我们考察了学校、灾难现场、自卫队救援、志愿者救助。以前也知道日本人组织力很强,志愿者很专业,学校很坚固,但当真相摆在眼前时,还是极为震惊。比如一个离海边不到5公里的学校,经历了地震、海啸,里面的人几乎都遇难了,但学校仍然立在那里,那一刻很能体会到日本人说的“什么都可以倒,就是学校不倒”。

现在这次活动已经结束半月了,回想起这次日本行,有很多收获,虽然这种收获是建立在上万日本人死亡的前提下,但如果将我们的收获和读者分享,并能有助于我们自己从中悟到什么,反思什么,本身就是一件善事。我们国家领导人不是说“多难兴邦”吗,我们的日本报道,其实就可以提供一个借鉴,看看邻居是怎么“多难兴邦”的。

 

4月23日,从东京飞回北京,下了飞机马上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席间有人问,一场地震把一个一流国家变成了二流国家,是吧?我说,当然不是,绝对还是一流国家。

在中国,称赞日本是很危险的事情,但事实就是事实,虽然我看到的可能片面,但只能见到什么说什么,没有其它办法。

我和林楚方应笹川日中友好基金邀请赴日考察,本来是在3月11日地震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因为地震,推迟了半个月。我和楚方都是媒体出身,当然要求改变原来的安排,直奔灾区。

出发前,家人、朋友和我们自己最担心的还不是地震海啸,而是核辐射,但到了东京后,我们的担心完全打消了——在东京,如果不是车站附近有乐队在赈灾义演,秩序的井然让我们简直不相信这里刚刚经历过什么。

在降落前半小时,我们的飞机突然剧烈地抖起来,不但上下抖,还左右飘。终于落地后,发现事先约定来接我们的基金会日本翻译小林义之并没有等在出口,旁边一个中国人见我们不安的样子,告诉我们,刚刚发生了地震,市区到成田机场的火车已经停运。半个小时后,小林义之赶到,一脸歉疚地说火车停在半路,他不得已叫了一辆出租车,花了将近2万日元才将将赶来。

网络上有人开玩笑说,日本已经被调成了振动模式,六七级地震成了家常便饭。但在日本期间,我们真正有感觉的地震只遇到一次。某天午夜时分,我们在松岛一家酒店里上网,酒店突然开始颤抖,窗子也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我从榻榻米上跳起来叫小林义之和林楚方:“快起来,穿衣服啊,地震啦!”小林义之笑笑说,这也算地震?我催他查看震级和震中,发现震中就在宫城县,震级4.5。

小林义之的淡定,跟灾区其他日本人并无二致。

淡定,是日本人给我最大的感受。无论是灾民、志愿者还是普通人,怨气固然也有,但大部分人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

至于核辐射,我们还真查了一次,4月18日那天,日本文部科学省公布,宫城县的数值的0.078,福岛县是2。宫城县离福岛核电站只有200公里,居然低于中国的几个大城市,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林楚方甚至在网上跟人开玩笑说,我们来日本是躲核辐射的。

福岛核电站20公里范围内是禁区,但当地还是允许灾民每天进入两个小时,照顾自己的家园和牲口,一些动物保护组织甚至会进入拯救流浪的宠物们。直到4月23号,日本政府才把20公里范围划为绝对禁区,再不准人员进入了。

19号那天,我们到了石卷市海边。林楚方看着海水说,谁能想到这么蓝的水曾经那么恐怖。我说,谁能想到恐怖完的水还能这么蓝。——关于灾难,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它来了,就只能平静接受,哭天抢地不但无济于事,而且会让心情更坏,做出离谱判断,使灾难加倍。

当然,灾区的景象确实触目惊心,我曾经在玉树地震半年后去过那里,这次在日本宫城县石卷市和女川市看到的情形比玉树差得多,尤其是女川市,整个城市全“平”了,只剩些残垣断壁。

但相比灾后情况,石卷却要比玉树好一些,可能的原因:一,石卷交通方便,玉树进入太难;二,日本救助体系成熟;三,日本政府效率虽低、喋喋不休,但做事扎实,决定一件做一件,不至颠三倒四,经常换方案推倒重来。

灾民对日本政府有很多不满。有位日本老人抱怨说,石卷有15000人需要安置,现在大部分住在学校,而学校马上开学,必须离开。想住进建成的200套简易房需要抽签,还有很多条件,基本靠比惨——家里有人遇难、财产全部消失等等。老人条件不够而落选,下边怎么办?在石卷等着,遥遥无期;离开,更没人管。而政府提供的每人10万日元慰问金,如果在仙台,也只够一个人生活半个月,未来,很迷茫。

 

菅直人说,要建立比震前更美丽的日本。基本是空话。

甚至,在东京首相官邸和国会大厦间的路口,我们就看到一老太举牌示威,大致意思是,菅总理,杀人犯,下台。边上两个警察,只是站着,默默无语。

当地政府很努力,但苦于没钱没人(三分之一公务员在灾难中丧生),不能随意想清理谁家就清理谁家,也不能谁骂政府就判谁几年。而中央政府在反对党和国会制约下,更不能想动用什么就动用什么,尤其日本官僚体系,为保公平,丧失了部分效率,在大灾面前尤显被动。

说到日本政府的低效,可能我们低估了他们的难处。比如那些被海啸冲击过的房屋,都是私人地界,未经允许政府无法动手清理。那些因海啸损坏的物品,是否已成垃圾需主人认定,所以清理工作也很缓慢。

有些灾民已经自己回到家里动手打理,准备搬回来住了,自卫队只能先清理道路。政府效率低,有自己的理由,但依然被灾民骂。比如有次菅直人说,加油。灾民就骂,少说废话,拿点具体办法来。

我们的另外一个翻译小李讲了一个段子:3月12号,菅直人去福岛核电站视察,媒体自然地批评他作秀,甚至有自民党议员指着他鼻子骂:你是首相,你不在的时候谁替你做首相?你去视察要动用多少安保人员?第二天,福岛一号机组爆炸了,反对党就说,是菅直人添乱导致。

菅直人的内阁官房长官枝野幸男比菅直人口碑好多了,但也经常失语,比如“水是安全的,尽量不要喝”、“不用过于担心辐射,不会立刻对身体产生不利影响”。很多日本人觉得枝野幸男是累糊涂了,于是创造了一个词“枝野行为”,大致包括三个含义:1、不眠不休拼命工作;2、遇到无能上司,不得不拼命;3、用暧昧的语言勾起别人的不安。

比起政府的不给力,日本的民间救助却非常专业。在女川,日本财团向每位遇难者的家属发放5万日元的慰问金,虽然要求领取者签字领钱,但捐助者并不死板地要求家属和死者一一对照,而是来了就给,尽量避免能够引起家属痛苦回忆的程序。我们问,会不会有人冒领呢?工作人员说,考虑过这种情况,但来之前,领导指令很明确:宁可被冒领,也不能触动灾民的伤痛心情。

冒领是一种可能,另外一种可能是死者家属沟通不畅,出现多人领取的情况。工作人员说,已经有一个死者家属回来退款,解释说自己另外一个家人领过了,由于不知情,他又领了一份,十分抱歉。

石卷住吉中学体育馆里,住了很多灾民,也有一班在为灾民做饭的自卫队员,其中居然有一个来自大连的小伙子,看上去很憨厚。他说,从前自卫队在老百姓心中形象并不太好,但这次地震,他们及时出现,积极参与救灾,形象改观了很多。

跟官员比起来,日本的普通人更让人赞叹。一个简单的事例是,在很多灾民休息的地方,人离开后,依然一点垃圾没有,和地震前并无两样。在宫城,一位开照相馆的妇女说,由于很多人遇难,更多的人要补办各种证件,她只好不顾条件地把照相馆重新开起来了,这样大家会方便些。而在石卷,我们光顾的一家酒馆刚刚重开三天,服务员笑着说,我们经过很大努力才重新开业,会继续努力。可贵的是,酒馆的价格并未因灾难而上涨。

一路走下来,最让我感动的,是住吉安置点的一位近50岁的妇女,她指着边上的樱花树对我们说:“海啸虽然来过,但樱花还是开啦。”

在玉树,我也见过这样乐观的老人家,还跟我做鬼脸呢。

 

从4月16号开始,我和王小山在日本考察志愿者工作。现在我可以弄明白,日本的志愿者不会出现轮流给孤老户擦玻璃、扶老太太过马路害得老太太自己又走回来的问题。能做到这一点,可以说是通过一个个细节完成的,这些细节支撑起的情感和举动,别说抚慰灾民,就是追最难伺候的姑娘也不会失手。

1

我们追踪的那批志愿者中有个叫浦田尚美的女孩,她在包括NHK在内的很多电视台做头发造型师。灾难之后,她对自己的工作很迷茫:那边死了那么多人,自己怎么还好意思给别人做造型呢?她参加了日本财团(Nippon Foundation,笹川日中友好基金的上级机构)组织的活动,任务是给灾民“泡脚”。我告诉国内的朋友时,很多人第一反应是,日本人怎么这么暧昧腐化?但后来的经历告诉我,他们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泡脚,而且过程细密。

4月18号上午,我们参加了这批“泡脚志愿者”的培训。讲师告诉大家:“大部分灾民一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你们给他们泡脚,是次享受,能让他们放松。而且肌肤接触最容易让陌生人之间产生信任,他们会告诉你他们需要什么,你们晚上回来再告诉给班长,班长汇总后告诉组长,组长汇总后告诉给组织者,组织者汇总后告诉志愿者中心,志愿者中心再根据这些需要安排新志愿者。”当时我差点被雷倒,亏他们想的出来。

当地朋友说,日本很少有异性按摩,但这次去给灾民泡脚,就是要异性服务异性,要让被服务的人舒服,就能讲真心话。讲师特别解释说:“不用担心发生恋爱,都是老头老太太。”志愿者们贡献了满场笑声。讲师有过1995年阪神地震志愿者工作的经验,他回忆说,神户有个老大爷,家没了家人也找不到了,接受完一个女孩按摩后开玩笑说,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给我按摩,死也值了。“我的意思是让灾民心理得到纾解。”讲师说,台下的80多个志愿者中有六成是80后女生,还有20几个大男孩和几个老大爷,我猜老大爷们可以为灾区大娘服务。

会议持续将近四个小时,中间都是特别细致的培训,讲师讲了各种可能遇到的问题。比如,不要上来就问不舒服的问题,比方说:孩子呢?失踪了。亲戚呢?联系不上了。家产呢?冲没了……“要等双方气氛融洽后,让对方主动谈。”

更细致的问题也不断被提出。一个女孩问:“如果对方想要我照顾孩子怎么办?”讲师答:“你告诉对方,你没有看护小孩的资格。要是对方还坚持,你就请示班长,但不要主动说我有看护小孩资格,灾民会想着给你提供表现机会,实际可能加重人家负担。”

一个女孩问:“要是对方到时间不走怎么办?”讲师答:“你不要说‘到点了该走了’,对方会很伤心。让你旁边送水送毛巾的志愿者说‘到点了,还要服务别人’。”

一个女孩问:“第一次见面要不要摘口罩?”讲师答:“打招呼的时候要摘下来,泡脚时很自然地戴上。”

一个女孩问:“听不懂对方的方言,会不会伤害对方感情?”讲师愣了下:“这个……我也不知道……”又是满场笑声。“主要是要方便灾民尊重灾民。”

还有一个环节是讲师和一个志愿者表演泡脚的情境,中间的对答几次让全场爆笑。我曾以为日本人总是很严肃,看来有误解。当地朋友说,他们是想让培训变得有意思,要不没人听得进去,“因为比较急,这次培训已经比较粗了,他们特别注意培训,哪怕是两天的工作,也可能拿出一天来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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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结束后的情景让我有点吃惊:近百个互不认识的男男女女,迅速组成三个组,迅速产生组长,每个组又迅速分成几个班,迅速产生班长,整个过程不超过半个小时。之后便出发去日本受灾最严重的石卷市。在大巴上,讲师又叮嘱说:“你们要去的地方,城市一半被湮没,会很惨。有的人可能会被刺激,觉得一定要加油干活,但千万别这样,这样会感染别人一起加油,会增加灾区负担,记住,做好你们该做的就行了。回来后,如果觉得心理不适,可以给资料里的心理康复中心打电话,他们会提供帮助。”康复中心也由志愿者组成。

18日傍晚6点左右,我们到了石卷市志愿者接待站,大家被安排住进一个卡拉OK店里。其实当地很多商店在地震后几天就开张了,日本人觉得地震后迅速营业,让别人买得到东西就是负责任。但这间卡拉OK店的老板可能觉得,这时候提供卡拉OK营业不合适,干脆把店给志愿者中心免费用了。

即使在地震受灾的核心区,日本人对卫生的要求也毫不含糊。每个人进楼后领到一双拖鞋,保持清洁绝对是这里的“宪法条款”。安顿好后,讲师继续训话:安全第一,随时都可能地震,不排除有海啸,如果有海水进来,一定要跑到二楼。

3

19号,我们到了泡脚现场。志愿者的准备工作细密熟练:放好煤气罐,摆好大盆,打好凉水开始烧,在一个像是仓库的大房子里铺好塑料布。准备期间,保持卫生依然是“天条”:换鞋、拖鞋、拖鞋、换鞋,进进出出都是如此。一个多小时后,志愿者们开门接客。

志愿者们基本按培训要求做,不过也有几对是同性按摩,我问日本朋友:“不是说都是异性按吗?”朋友说,因为同性太多了,总不能专门等吧,“自然就好”。灾民看起来很享受这种服务,现场满是笑声。虽然事先说尽量不要拍照,拍前要经过允许,但当我们征求意见时,灾民都微笑着配合“摆拍”。

日本人特点是越灾难越坚强越微笑。我们还遇到一个老太太,家没有了家人可能也没了,但她还是微笑着说,“海啸虽然来了,樱花还是开了。”还做了一个“V”手势,小山后来说,他当时差点掉眼泪。在这个泡脚点现场,印证了那个老太太说的另一句话:心里越疼,脸上就越该有笑。

在灾区我们还遇到了清泥志愿者,我们到的前一天是周末,清泥志愿者数量创了纪录,1580人,比平时的2倍还多。晚上时候,我们参加了挖泥总结会,大家将一天里遇到的各种问题拿到会上解决,比如能否考虑雇更多当地人参加,以增加当地停工者的就业机会,会上就讨论了该雇佣哪些人。我还听到会场总有笑声和掌声,翻译告诉我,笑声是因为有个志愿者分享说“烂泥比屎还臭”;掌声是因为有个100人小队清理了12栋房,而另一个小队用40个人就清理了35栋房,前面的被嘲笑了,后面的被鼓掌了。还有人说,有个寺院的地下室里面都是遗骨,他们要把遗骨取出来,但地下室洞口很小,只能下去一个小个子,这个人在里面呆了好久,里面像电影一样恐怖,可怕极了。

互不相识的人能迅速组织起来,高效率地工作,这让我很有兴趣。日本朋友说,现在看得到的有效组织,是因为有1995年阪神大地震的教训。阪神地震时,数以万计的志愿者大批进入灾区,但当地没有接待机制,有需求的找不到人,有人来却找不到需求,很多人转了一圈就回来了,还有人冒充志愿者去当地做生意,导致灾区非常混乱。后来,日本志愿者组织在全国建立志愿者接待中心,并形成了联系机制,让志愿者参与变成了有组织的活动。

通过“泡脚”了解灾民需求,也是阪神地震后的教训。志愿者木村奈奈惠曾经历过那次地震:“当时没有泡脚手段,大家在避难所找闲人收集信息,可灾区的闲人都是小孩,根本收集不到有价值的信息,都是些‘我要回家’、‘我想要我的住房’、‘我想要我的亲人’……我们根本满足不了。但有了足浴之后,人和人距离很快拉近,边享受服务边说心里话,真没想到足浴有这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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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驻地,我和头发造型师浦田尚美、木村奈奈惠等几个人一起聊白天的感受。浦田尚美白天服务了一个60多岁的老先生,撩开衣服后吓了她一跳,“因为太脏了,他一个月只洗了一次澡,因为老伴卧床,自己又没办法离开。”老人告诉浦田尚美,避难所的木板太硬了,他需要毛毯。“我已经把他的需求报告上去了。”浦田尚美认为之前的培训非常重要,“我们都非常在意不给灾民带来一点点伤害。”

而一个叫夏本茂男的男生则开玩笑说:“日本的教育把人教傻了,都不会独立思考,所以才问那么多细节问题。”

夏本茂男是送水志愿者。“这次来灾区,我想的不是做什么好事,只是寻求一种只有现在才有的体验,我不想在将来和孩子说,这次地震的时候爸爸什么都没有做。”在以前,夏本茂男经常去美国,有时被日本人认为是个亲美者,但这次,他说自己看到了日本很多好的一面。有一个细节让他永难忘记,有个小女孩给志愿者一块糖。“我们说不能要,但她非要给。我都快哭了,就拿了一块留作纪念。我觉得日本是有希望的,小女孩受到的教育非常好。”

美发师浦田尚美给那个小女孩理了发。“退一步看,什么都可以失去,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最重要的。通过这次灾难,我看到日本人和人之间重新重视交流和关爱,这就是志愿者的主要作用。”

和几个日本朋友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按照日本人的见面习惯,他们送了我三袋小食品作礼物。我请翻译告诉他们:“像夏本茂男留着小女孩的糖,我也会将这些小礼物作纪念。也许我们将来还会见面,在日本或是在中国。我们再见的时候,我会拿出这些小礼物让你们看,然后一起回忆今晚的聊天。”

21号,我们跟着志愿者们又乘大巴回东京。一路上,和来时的安静完全不同,他们大声说大声笑,有一种回到同胞中的感觉,让我感觉,日本人也会这么“放肆”。

23号晚回到北京,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恍恍惚惚中,看到地面上的刻章办证广告,意识到已经回国了,感受到另一种亲切。两天后有朋友问我,把日本说的那么好,你怀念日本吗?我告诉她,“那是别人的国家,和我没有关系,但我愿意把好的地方告诉这边的人,不是因为我要哈谁,只是希望我们能做得比他们更好。”

作者:林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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