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痴 公
韩愈有“原道”、“原毁”两名篇。“原”就是探索,即探求“道”和“毁”之本源,今天我也把医来原上一原。
良医如良相,良医济世救人,良相治国安邦。这里的“相”指总统、皇上、首相、国王、酋长、主席什么的,总之是一国最大的官儿。
医和相也好当,也不好当。以前在大陆有的人不但没受过医学教育连字也不识几个,他敢在电线杆子上贴小广告:“专治疑难大征”。看来行医不难,文革时代还出现过赤脚医生。在中国,有几岁就登基做皇帝的,看来当皇帝也没什么难的。您甭谦虚,让您当某国的总统,当十天也不成问题,有一百个秘书,二百个顾问,只要不发生核战争,世界上没有突发事件,您的能力绰绰有余。
当国家领导人也难,因为没有总统大学,毕业出来就当总统。更没速成班,是在长期的政治活动中从几百万、几千万人选拔出来的。
学医也难,别的大学四年毕业,医科六年。私立医科大学的寄附金够买一所房子的,所学的书一个人都背不动。学医不易。
医者必须有健全的头脑。医学中有许多原则,什么“急则治标”啦,“缓则治本”啦,“标本兼顾”啦。摸著石头过河可不行,所以医事法规规定:精神病患者不能行医。我又痴又疯,当然不该行医。
只有辨征正确,才能施治无误,左了不行,右了也不行。夏夜贪凉,受寒腹泻,用虎狼之药有“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气慨,肠中有益的菌群也被杀死,没能驱邪把正也伤了。患赤痢,一味止泻,病邪势力越来越大,最后也是伤正。
医者须有胆有识。有胆无识非为良医,患者腹痛是阑尾炎,把子宫摘除了,判断错误,必打官司。割阑尾把大肠也切了,扩大打击面,过左了。只有胆不行。
有识无胆同样不行,明明诊断出是阑尾炎,攥著手术刀就是不敢手术。阑尾穿孔了,还在观察,迟迟不动。并发腹膜炎了仍不手术,结果呼吸停止了。如再手术,改名为尸体解剖了。
中医讲守方。患者是内伤咳嗽,也开了对征的方子。医者有猴气,过了两天换治风寒咳嗽的方,过了三天又换治风热咳嗽的方,换来换去元气大伤。治国治病都不能折腾。
中医还讲变方,病情发生变化方子也要变化。有的医者自认为自己最高明,不肯改方,认为这张百年老方包治百病,实庸医也。由是观之,良医难当,良相也难当。
大跃进、人民公社、反右、文化大革命,是有胆无识,诊断的错误。连年运动是不能守方。认为一张祖方包治百病,是不能变方。
现在经济基础发生了变化,作为上层建筑,政治改革势在必行,当然不能照抄西方,要中西医结合,加速政治改革就是有识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