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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熊猫为日本带来了什么?
日期: 11年03月2期
■ 王智新

从四川野生保护基地出发,中国的大熊猫仙女(雌性)和比力(雄性),经过27小时的长途跋涉后,在2月21日深夜平安抵达上野动物园(日本东京)。中国人看重礼品,认为它是一种语言和信号,能传递感情、表达意义。自古以来,中国人就有将自己喜爱的东西(包括人)赠送给别人以示友好和结盟的诚意。从汉高祖女嫁匈奴冒顿单于起,到王昭君,文成公主,直至清代,无一例外。只是进入现代后,联姻和亲好象是行不通了,但是馈赠礼品还是很盛行的。物以稀为贵,什么贵重送什么,美国总统来把月球上的石头作为礼物赠送给毛泽东主席。中国除了有“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雄心壮志之外,尚缺乏技能,所以只好“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了。
中国向日本赠送大熊猫,始于1972年中日恢复邦交时。当时,周恩来总理亲自拍板答应日本首相田中角荣的请求,赠送给日本两只大熊猫。康康和兰兰在日本列岛刮起熊猫旋风,上野动物园也因此在1974年创下入园人数达764万的最高历史记录。
1979年,日本开始向中国提供政府开发援助(ODA),同时伴随著兰兰病死,1980年中国再次向日本赠送大熊猫欢欢。到1982年中日建交10周年之际,日本时任首相铃木善幸访华,中方又向日本赠送了大熊猫飞飞,铃木善幸则开出3300亿日元的第一笔对华贷款。后来,欢欢和飞飞繁殖出了悠悠和童童。1992年,中日建交20周年之际,中国面临极为艰难的国际环境,而日本裕仁天皇夫妇顶著国际压力首次访华,上野动物园也为避免熊猫近亲繁殖,用悠悠换来了陵陵。
在中日邦交正常化30周年的2002年,上野动物园向日本政府表示,希望中国能再赠送一只大熊猫,但日本时任首相小泉纯一郎一意孤行地参拜靖国神社,导致中日关系处于冰点,这一请求一直没能有机会提交给中方。
2008年4月30日凌晨,22年零7个月的陵陵因慢性心脏衰竭去世,这一消息震惊了日本列岛。陵陵的去世直接导致上野动物园2008年的入园人数比2007年骤减60多万、降至289万,这也是自1949年以来首次跌破300万。上野动物园的熊猫饲养员向媒体:“没有大熊猫,上野动物园就变味了,希望新的大熊猫能早日到来。”上野观光联盟会长也表示:“一提到上野,人们就会想到熊猫。期望许多家长带著孩子再来上野看熊猫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面对众多陈情,临危受命的福田康夫首相上任后立即同中方展开交涉。2008年5月6日,胡锦涛主席在东京松本楼与福田康夫共进晚餐时表示:熊猫是连接中日友谊的象征,中方理解日本广大民众对大熊猫的喜爱,也注意到福田首相的高度重视,中方将向上野动物园再提供一对大熊猫,用于共同研究。
然而,大熊猫的赴日交涉可谓一波三折,大熊猫被日本反华人士“泛政治化”,是导致交涉大熊猫无法抵达日本的最根本原因。陵陵去世时,正值中日毒饺子事件的风口浪尖,号称革新派的千叶县知事堂本晓子曾公开痛诉:“中国不应该用熊猫外交来掩盖毒饺子问题,我们日本人最好不要被熊猫所迷惑。”上野动物园的顶头上司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对熊猫及熊猫租借都甚为反感,说什么“大熊猫并不是什么可爱无比的东西,我可不在乎动物园是不是有大熊猫。应该考虑费用和效果的性价比问题,有没有大熊猫无所谓,东京都不会为了一只大熊猫而去花1亿日元。”他还不断给动物园施加压力,要求他们“考虑租借大熊猫在经济上是否合算”。所谓合算不合算均是借口,日本右翼人士曾给上野动物园打电话,声称他们担心中国会用租金去“镇压西藏”,并鼓励动物园不必低三下四地花钱去租借大熊猫。有一度上野动物园的墙壁上曾铺天盖地地满是反对租借熊猫的标语口号。
2009年8月,民主党鸠山内阁成立后,熊猫交涉事宜得以大幅推进。然而,仅仅9个月后,鸠山就匆匆下台,之后爆发的钓鱼岛撞船事件,令中日关系陷入建交以来的历史冰点,对华没有好感的日本国民超过八成,创下中日邦交正常化以来新低。
时隔三年,上野动物园再次迎来大熊猫。《东京新闻》发表评论说,希望两只大熊猫能帮助改善两国因领土争端而紧张的双边关系,并刺激东京的经济。官房长官枝野幸男说:“虽然我们不能否认中日关系中存在各种挑战和问题,但我相信此举(赠送大熊猫)将有助于深化两国民众间的相互理解。”表示对大熊猫将促进日本民众对中国的善意一事充满希望。外相前原诚司也表示:“我希望大熊猫深受欢迎,也希望许多日本人都来看它们。这样他们对中国的印象也会进一步改善。”呜呼,中国人的形象要靠大熊猫来改善了,真是人不如猫(熊)。
从1972年以来上野动物园共饲养过9只大熊猫,熊猫们见证了中日关系一波三折。面对今日的中日关系,大熊猫如有灵,在天会作何感想?笔者真切希望本次熊猫的到来,能成为中日两国人民开诚布公赤诚相见的契机,不要为无谓的空头友好之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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