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丰田在被迫召回数以百万计的汽车后会出现什么状况，它的发展史都将永远是个传奇。它源自日本中部一个偏远地区的家庭纺 织机械生产公司，后来发展为世界汽车制造业的龙头，也成了高品质的代名词，这过程是让人惊叹的。正如其他一些日本龙头企业一样——如索尼、本田和佳能—— 丰田是日本经济奇迹中的一颗璀璨明星和对全球的挑战。

　　丰田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是暂时的或是不可挽回的，仍有待观察。尽管面对此次的羞辱， 它依然维持巨大的优势——另外，它受到的竞争压力也没有增大多少。但是，要捍卫它们的全球地位，丰田——还有大多数日本跨国企业——需要进行文化转型。

　 　丰田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也是丰田创始人的孙子）丰田章男，让人不解的没有及时回应前往美国国会接受质询的要求，清楚地显示丰田在全球沟通上存在严重问 题。问题也反映出日本一个更广泛的弱点，那就是日本人的外语能力不足，尤其是英语。然而，作为企业龙头和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公司，这一理由并不是很好的借 口。

丰田高管比以往傲慢

　　我同丰田有着30年的密切联系。上世纪80年代，当许多领域的西方企业面对日本对手的严峻挑战 时，我陪同西方企业高管前往日本，认识这个国家以及她的管理和生产技术。那时，我总会去丰田的工厂。那是让人获益不浅的经验——现在也还是如此——因为丰 田的生产方式的确值得钦佩和效仿。

　　然而，在最近的10年中，我观察到一个微妙的变化。前几年，虽然到访的西方企业高层还是受到礼貌的接 待，但是带他们参观的往往是专业的日方向导，此前乐于指教和学习的丰田经理人员也没有与他们交流。相反的，丰田管理层对到访的西方高管明显的表露出一种高 人一等的气势。

　　上世纪90年代后期，实行全球化战略的丰田扩大了在欧洲的生产基地，也建立了一个欧洲总部。那时，我任职的瑞士洛桑国际 管理与发展研究院（IMD）被丰田欧洲公司聘用，负责进行一系列的高管发展计划。

　　根据我们执行计划的“常规”，比如，如果我们为诺基亚 的全球管理团队进行一个培训计划，那么诺基亚在赫尔辛基的总部也会派一些芬兰人参加。要想在全球获得成功，企业必须具备接收和传递信息的能力。就诺基亚的 例子来说，国外的高管必须要进一步认识诺基亚的运作，诺基亚也必须要明白它所在市场的情况。为了达到这些目的，几乎所有的环球企业（包括索尼，唯一的日本 公司）都把英语作为工作语言。

丰田不愿向外界学习

　　然而，丰田却有着不同的计划。它委托IMD进行的项目只是为欧洲而设，日本总部不派任何日本人参加培训。信息很明确：欧洲人需要学习丰田的“模式”， 而丰田不需要学习它所在的欧洲市场的商业和文化动态。

　　最终，丰田选择离开我们的学习网络，理由是，正如一个高管直白地告诉我，“我们不认为能从 系统中的其它企业学到任何东西”（包括诺基亚、雀巢、联合利华，以及戴姆勒等跨国企业）。

　　这一结论非常值得怀疑。诚然，丰田的欧洲高管 对能够为丰田效力感到自豪，对丰田的产品和生产方式也钦佩有加。但是我发现，他们与公司存在信任和沟通问题。尽管在丰田欧洲公司中，一些欧洲人挂着高层头 衔，但丰田总部总是任命日本人作“影子”来监督他们。至少有一名丰田欧洲公司的高层领导人因此而辞职。

　　的确，尽管丰田声称自己是“全球 性”的，它的董事会成员却都是日本人。

　　丰田欧洲公司的高管认为，用英语为工作语言有利于加强信任、沟通和效率，还能留住人才。但丰田的 日本领导层却毫不考虑地拒绝了这一建议。

　　如果丰田和其他日本企业想要成为真正的全球性企业，他们的管理者必须学会与海外的利益相关者有 效的沟通。在这个全球化时代，英语是商务语言。在最近的一个国际英语水平测试中，日本排名136，远低于排名89的韩国，甚至落后于排在111位的朝鲜。 韩国的新闻界人士根据这个调查，要求改善韩国学校的英语教学，然而，这个调查基本上却没在日本新闻界荡起一丝涟漪。

　　英语问题不仅攸关与 讲英语国家间的竞争——它的重要性甚至超出商业领域。例如，英语是亚细安的官方语言，这个组织的成员国是日本的近邻，总人口多达6亿。

　　 丰田高层会发现，英语是丰田对召回800万辆汽车进行解释和道歉的有用语言，在挽回顾客信心时聆听和学习也同样有用。如果丰田能解决沟通障碍，那么就没有 理由不能扭转局势。对日本的经济来说，也是如此。

作者Jean-Pierre Lehmann是洛桑国际管理与发展研究院国际政治经济学教授和学院埃维昂（Evian Group）集团的创始主管。

英文原 题：Japan,Inc.'s Communication G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