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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中两国的宠物热
日期: 2010/01/13 18:12
中文导报原创文 作者 王敏

在日本文化中,把人类和动物同等看待,狗也好,猫也罢,都被当做和人一样重要的存在而被接纳。在日本,宠物医院遍布街头。很多超市中,在食品货架旁边都并排设置了宠物食品专柜。在郊外,甚至还有专门为宠物辟出的漂亮的墓地。还有报道说,现在专门面向宠物提供服务的温泉也越来越多了,允许宠物进入的咖啡馆现在正成为一种流行趋势。但据我观察,目前在中国,随著养宠物的家庭不断增多,销售宠物食品的超市也在增加。但即便如此,宠物食品也绝对是放置在远离人类食品的位置。

1982年,我第一次到日本的时候,感觉日本就是宠物的天堂。即便是今天,日本人对于宠物的关爱仍然多少会令留学生们感到惊讶。在日本,因为家有宠物而全家人就放弃外出旅行的情况十分普遍。因此,最近日本出现了大量专门暂时寄养宠物的“宾馆”,而且允许带著自己宠物入住的酒店、旅馆也不断增加。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认为自己的宠物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太遭罪,而暂时托人照看又会给别人添麻烦,于是宁可自己作出牺牲,放弃外出旅行。而这种理由让很多外国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日本人经常给自然界的野生动物投喂食物。位于新泻县中部的飘湖是天鹅迁徙时的途经之地,人们在这里成功投喂天鹅的消息成为轰动一时的热点新闻。在鹿儿岛县西北部的出水市有一块鹤的迁徙地。由于当地市民都积极参与投喂鹤的行动,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幅奇观:在冬日空旷的田野中,鹤群自在悠闲地享用著人们为它们提供的美餐。这些优雅的食客,远远超过了当地的人口数量,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喧宾夺主”。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日本人投喂动物的习惯逐渐改变了动物们的生活习性,甚至导致动物们“恩将仇报”的事情时有发生。摗酢踉剖斛是野生猴子们的栖息地。由于习惯于人们投喂食物,猴子们逐渐“得寸进尺”,最后竟然发展到公然抢夺游客的物品,而且分工严密,行动协调,是当地著名的“犯罪团伙”。在广岛著名的风景区宫岛,游客经常会从包里掏出食物喂鹿,久而久之鹿群便将游客的包当作了自己的饭碗,一见到背包的游客便围拢过去,不将包里的物品翻个底朝天“绝不罢嘴”。而在神奈川县的湘南海岸,只要人们在岸边把带来的饭盒一打开,盘旋空中的鹞鹰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抢夺。有鉴于这些情况,日本的观光景区经常会挂出写有“请不要向动物投食”的提示牌。但即便是被动物骚扰袭击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日本人仍然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向动物投喂食物的习惯。

宠物能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更多的色彩。在日本,从江户时代开始,就有普通民众在家里豢养猫狗。而在当今日本社会,人们更是无论身份高低,收入多寡,都乐于饲养宠物。在中国,宠物进入普通家庭则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深受现实主义色彩浓重的儒家思想熏陶,形成了以人为中心的思维模式。中国古典中所传承的也大多是人类中心论的思想。譬如《易经》、《论语》、《孟子》等“四书五经”中所论述的对象全是人、君子。以《论语》中的《焚厩》为例,孔子外出期间,心爱的坐骑所在的马厩失火。孔子回来得知此事后,首先问:“有没有人受伤?”却绝口不提马的事。在基督教中,造物主也把万物之灵的人放在了所有生物的最高位置。这一点和著眼于人类境界提升的儒家思想不谋而合。

中国人总是习惯性地把动物看作是低人一等的生物。比如,将那些不懂得知恩图报,为人冷酷无情的家伙骂作“人面兽心”。这一成语始见于《汉书》,一直被沿用至今。这也从一个方面反映出中国人对动物的观念。

作为中国正史之一的《魏书》中有“龟鳖小竖”一词,意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而中国人最常用的骂人话之一——“王八蛋”,其实本来应该是“忘八蛋”。“忘八”意为忘记了八种道德教诲的败类,后不知何故演却变成了“王八蛋”。当中国人想要表达“没人比你更坏了,你简直就不是人”的强烈愤怒时,常常会骂对方为“王八蛋”。然而实际上,乌龟在中国古代一直被视为神物,而这种观念又被传到了日本,并一直沿习至今。

“禽兽不如”、“你这条狗”、“猪”……总之,在中国骂人的话里涉及到动物的特别多。而这些骂人的话无非是想把人贬低到和动物一样。

在“文化大革命”中,养宠物会被人们视为“资产阶级的低级趣味”而遭到批判和非议,宠物本身也可能会被没收处理。但伴随著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和市场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国涌现出大量的“先富”阶层,随之而来的就是生活方式的转变。在这样的背景下,养宠物的中国人也多了起来。现在,在中国的城市里,经常能看到牵著宠物散步的家庭。在上海等现代化大都市里,到处都能看到载著宠物游走于大街小巷的私家车,还有怀抱宠物出入于高档商场的年轻人。

专门辅导日本人学习中文的杂志《听中国话》在2006年4月刊中制作了一个名为《宠物的大家庭》的专辑,其中有猫、狗,还有鸟、鱼及蜥蜴的照片。同时,还介绍了一部中国拍摄的关于宠物的电影《我家的狗世界第一》。另外,该杂志的2006年9月刊报道说,深圳现有养宠物狗的家庭十多万户,养宠物猫的家庭有三万多户,其中养了两只以上宠物狗的家庭已经相当多了。毫不夸张地讲,中国已迎来了史上空前的宠物热潮。然而,如果仔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在中国,人们养宠物的初衷多少还掺杂一些著实用和功利的目的,比如豢养高档宠物,已经越来越成为有钱人“炫富”的一种手段。

但无论如何,随著生活质量的提高,各种宠物将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中国的普通家庭之中,相信这股宠物热也势必会引发中国人对于传统动物观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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