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京)刘心苗
在久违的故乡海边散步。蓝天、沙滩、海岸,景色依然如旧,叫人难以相信,不变的风景里,二十几年的时光已悄然逝去。
和表妹漫步在沙滩上,儿时的感觉慢慢从脚底苏醒,两人沉浸在回忆里缓缓前行。突然,表妹拉住我的手臂低声叫道:“ 心苗姐,还记得吗?那时候,就在这儿,我差点儿丢了小命呢!”闻言一惊,往事却哗哗涌上心头。
是的,那一年,在这个海岸上,我们有过那么一段有惊无险的小插曲。我回头望望表妹,却见她已陷入往事,正自喃喃低语。
“ 小时候,我们实在是太喜欢海了。每年夏天,心苗姐、哥哥和我,三个人几乎天天泡在海边。那天,和往常一样,在沙滩上玩够了以后,沿着防潮壁边上的礁石滩胡走一气,做所谓的探险游戏。以往总是走到无路可走时,就从原路返回。可那天回到这个地方时,可能因为大潮,来路已经被潮水淹没。前进不能,后退不是,潮水却还在凶猛地往上涨。我年纪最小,一下子就慌了。幸好心苗姐和哥哥很冷静,说不用怕,可以爬过防潮壁,越到马路上去。防潮壁最低处也有两、三米高,我们从来都没爬过。不过你们俩试了一试,觉得不难,我也就安下心来。谁知爬了一半,突然冒出块突出的大岩石。我年纪小,个子矮,腿也短,无论如何都攀不上那块岩石。你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我,可还是爬不上。当时,我觉得自己一定会没命了,吓得失声大哭。你们俩居然还臭骂了我一通。又委屈又害怕,也只能边哭边爬,边爬边哭。但最终还是被你们俩七手八脚地拉上去了,只是怎么上去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心苗姐,你还记得吗?”
来不及等到我的回答,表妹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么可怕。现在,我还常常在恶梦里梦见它呢。”
微微笑了。我当然记得这件事。只是身陷“ 险境”的不是自己,怕归怕,终归不如表妹那般恐惧,所以记忆也不那么明晰。确实,后来三人终于爬过防潮壁,平安脱离险境。但究竟如何将表妹救出的,却丝毫无法忆起。
两人一时陷入无语,默默并肩站立,静观远处的潮落潮起,数十年的往事随着海浪一波一波荡进心里,心中满是一片安祥的宁静。
漫长的岁月里,填满了物是人非的往昔。多年以后,还能和故人一起,静静地细数往事,翻看一页页缀上年轮的过去,那是怎样的一种幸运与福气。虽然点点滴滴的回忆里,也有甜蜜,也有辛酸,也有恐惧。但因了其中亲爱的你,往事永远历历在目,刻骨铭心。那些共同经历的记忆啊,无论辛酸,或是甜蜜,都是时光赐予我们的,绝无仅有的珍贵厚礼。
因为有你 所以珍惜
日期:
05年05月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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