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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动荡中的红衣女孩
日期: 05年05月3期
     ■李 杰

     记得在一次喧闹的语文课堂上,面对一群讨厌语文考试而喜欢电影、小说的学生,我讲述了罗伯特.贝尼尼的电影《美丽心灵》的故事情节──那是一个勤奋上进、靠自己的智慧赢得爱情的犹太小伙子,在纳粹集中营里用自己善意的谎言给自己的孩子编织了一个美丽的童年。故事讲完后,男生们安静异常,彷佛感受到了男人的责任;女生们则眼角湿润,似乎也已明白了幸福的真谛。
     然而,《美丽心灵》毕竟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事实上,在那些疯狂的岁月里,所有人都面临着一次生死存亡的考验。残酷的战争,不仅能杀掉男人,同样也能杀掉女人和孩子,还能使每一个经历过战争的人失去回忆的勇气。影像的记忆往往可以是个人对历史的美好愿望,而历史深处的隐秘则往往只在孩子的目光中,在对生存体验的叙述中才得以体现。
     《红衣女孩》讲述的就是少女罗玛.丽哥卡在那个年代的悲惨遭遇。在书中,作者罗玛以回忆录的方式向我们展示了那个荒谬而冷血的年代:在那里──“ 雅利安人的身份证比金子还贵”;在那里──即使“ 想死在一起”,也“几乎没什么毒药可用”;在那里──母亲叹息“真不该把你生在这样一个世道里”;在那里──母亲低声的叮嘱“不要忘了,永远都不要忘,无论发生什么”。
     童年的阴影似乎一生都伴随着罗玛,在逃亡时寄居的克尔尼克家,在这个借来的家庭里度过了借来的童年──在那里,所有的玩具娃娃、剧本、书籍、音乐、蜡笔和纸片都不属于自己,而属于自己的只有永远的小心翼翼,而且,在德军盘问时,一旦说错话,就会有全家被杀的危险。就这样,在一个本应充满梦幻和歌谣的少女时代,罗玛成为了一个逃亡者,艰难地在纳粹铁蹄下逃生。从1939年到1945年期间,她不断的在城市的角落,肮脏的街道上与母亲一起流亡。每一次与自己的小伙伴一起玩耍,都可能是生离死别──即使再次见面时,也往往已是人到中年。
     战后的罗玛与波兰的命运一样,并未有根本的好转,随着两大阵营对立的形成,冷战的开始,自由仍然是一个空中楼阁──作为一名犹太人,想要去访问犹太人建立的以色列国是难上加难。宗教课取消了,增加了社会主义教育课,德语没有人说了,而她又不会讲波兰语,惟有音乐、表演、绘画等艺术课能激起她的兴趣。就这样,在血与火洗礼中的波兰大地上,罗玛历经磨难,一直与噩梦和恐惧抗争。直到罗玛40岁时,随着她在戏剧表演上的成功,她才终于在斯图加特拥有了自己的一切──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活泼有趣的孩子,一套属于自己的公寓。
     半个世纪以后,在电影《辛德勒的名单》的首映式上,当罗玛看到那个穿行在一片灰色的人群中的穿红外套的小女孩时,她立刻回想起了在那个地下室里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个曾经差点被当作死尸扔掉的夜晚,那个一直在心底哭泣、心怀恐惧的小女孩……今天,她已终于长大,能坦然面对并记下那一段不敢触摸的记忆。
     全书堪称一本20世纪中后期的个人心灵史,作者以自己的亲历亲闻,将在种族战争与政党政治斗争中的小人物的命运的多桀作了充分展示,在她笔下,历史的痉挛从未停止,德军入侵、大搜捕、大屠杀、波兰解放、斯大林去世、肯尼迪遇刺、苏军入侵波兰……每当现实中的种种暴力一再出现,罗玛的眼中就又一次浮现出纳粹党卫军施暴的身影。
     今天,在纪念二战胜利60周年的时刻,我们似乎只注意到了种族清洗的残酷,却往往遗忘了恐怖与不公正才是社会危机的原由;我们往往只是仰慕于战士们的英勇与牺牲,而遗忘了普通人战胜苦难、摆脱恐惧的坚强意志。然而,本书告诉我们,世界正是由她们组成,哪怕我们在战场上失利,但是,只要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还是一片耀眼的红色,那我们就永远有胜利的希望。 (摘自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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